虽然日子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天气却仍然不算太热。前几天刚放晴了几日,今天就下雨了。这雨从下午就开始下,一直到晚上都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
外面一片闷热,寝宫内却非常凉爽。何愿站在萧桓璟身后,探头看他手中的地图。
“我有个想法。”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想去趟江南。”
两人身高相仿,何愿索性环住了萧桓璟的腰,将脸埋在他带着点薄荷叶清爽香味的长发里,亲昵地蹭了蹭着他的侧脸。
萧桓璟没在意监察使小小的“不规矩”,手指点了点地图上江南的地域,“你要去江南?”
“嗯,去那边看一下。学习一下先进经验。”何愿像只猫一样懒洋洋的黏在皇帝陛下的身上,伸出手指去来回拨弄他垂下来的发绳。
萧桓璟指头划过江南所在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萧桓璟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这几年江南的民用通商口岸越来越多了。”
华国的江南临海,一直和周边的国家有贸易往来。但是这些贸易往来都是官府控制的,每个月都会定时反馈上达天听,可是先皇不管事,管事的吴忠又认为这些通商的事务都是奇技淫巧,所以根本不管理。
中间的官员也乐得这样,吃点贿赂就将各种事务放到一边了。
这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后果就是,江南民间与另外几个国家的商业往来越来越频繁。最后发展到直到展曜上台,都无法遏制了。
“江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愿说出了他的担忧,耸了耸肩道:“江南的发展是必然的结果,你还不如坦诚给定南侯讲明白与那些国家通商其中的厉害关系,展曜也是个有心计的人,自然明白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何愿站起身,走到皇帝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你也是想太多了,其实你收回开放通商的权力定南侯说不定还要谢谢你呢。”
“我会与他再商议一下的,你什么时候动身?”
“…我带几个云卫走。”何愿不太乐意地说道,“过几天就走。”
“这几天你准备一下吧。等这边局势稳定一点后我会去看你的。”萧桓璟笑了一下,伸手去轻轻拍了拍何愿的头,“你把梓沐也带过去吧。”
何愿瞪圆了眼睛,“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舟车劳顿的,带个小姑娘,能照顾好吗!”
“她前几天还问,上次那个好看叔叔去哪里了。她还给你做了个小香包,还…”
何愿赶紧捂住他的嘴,闭眼叫道:“别说了,别说了,我带就是了!”
拿小孩最没办法了qaq…………
皇帝陛下被捂住了嘴也不恼,笑着看着他,黑色深邃的瞳仁里全是满的可以溢出来的笑意。他握住监察使细细的手腕子一拉,监察使也笑开了,顺势往前倾,单手撑着矮几,任由皇帝陛下吻住自己。
“我说你们都京的酒怎么这么辣啊——”定南侯提着坛子酒推开门,正好瞧见俩人亲的难舍难分的。被打断的两个人齐齐向他看过来,他有点呆滞地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喝么…”
何愿内心气结,喝你娘个头啊喝,气氛这么好就被你给打断了,我特么要是二十五岁前还没脱离处男身全赖你!
展曜问完也有点尴尬,但是脸皮厚比城墙的定南侯定力非同一般,他清了清嗓子,瞟了一眼脸色有些酡红的监察使,心里啧啧感叹,敛霄真是十年不开荤,开荤弄十年,瞧瞧人家监察使,这嘴唇都快被嘬成花儿了。
“咳咳…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儿。”他坐到矮几前,给三人倒了酒。
“现在是晚上。”何愿缓过来,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么晚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喝酒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说通商口岸的事情的。”展曜晃了晃酒杯。
何愿和萧桓璟对视一眼,没想到真的被猜中了,这展曜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
“说吧。”萧桓璟整理了一下刚才被何愿不小心拉散的衣襟。
“管理这些口岸的地方叫海商司,因着先皇的缘故已经被废弃很多年了。江南地方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这些商人了。”展曜敛目道,“这些海商都是江南经济的后备支撑,江南的税务,军需,备粮几乎都要靠他们。几个大的世家也把持着这些渠道,衙门和侯府都插不进去。前段时间几个举足轻重的世家不知从哪里听说,朝廷要削侯撤藩,天天上我这里闹,我的侯府都快被掀翻了。”
“你的想法呢?”萧桓璟淡淡地问道。
展曜苦笑一声,说道:“恢复海商司,我将开海经商的权力交还。再这样和他们闹下去,我的爵位都快保不住了。”
话虽夸张,却也充分体现出了他的难处。
萧桓璟沉吟片刻,“我会派云卫去帮你。”
展曜叹了一口气,“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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