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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被鞭子抽破的衣衫下,露出道道红痕,悲从中来。
丁芷兰是孕妇,扶摇不敢把青宁的全身重量都交给她,仍旧扶着青宁的胳膊,柔声道:“四夫人别伤心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叫大夫,为青宁查看伤势。”
丁芷兰对她十分感激,听到她这样说,忙一面擦泪一面道:“你说的对,来人,赶快去请大夫。”
“谁敢去请大夫!”
苏雪华立刻便大叫起来。
宋梨花皱眉道:“雪华,你还想做什么。我是大夫人,我总有权利叫人去请大夫吧?”
苏雪华抿着嘴。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春乔,终于是出场了。
“大夫人难道忘记了,这府里是我在当家。”
她慢慢地从人群后头走上来,扫视着眼前的一群人,淡淡说道。
宋梨花道:“将军是说过,这府里头的事务都由你打理,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纵女行凶。”
林春乔并不生气也不激动,脸上一直挂着淡定的笑容,在这种场合透出一种漠视人命的冷酷。
“苏青宁不顾姐妹亲情,暗算雪华,害的她出红疹差点毁容。我们过来质问,也是想把事情搞清楚。雪华受害,自然心情激动,想打一盆花发泄一下也是正常的,是青宁自己扑上去挨鞭子,却不是我们雪华想对她动手。”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苏雪华,苏雪华会意,脸上变成了义愤的神色。
宋梨花着急道:“你这分明是颠倒黑白,雪华出红疹,不过是意外,但是她毒打青宁,却险些出了人命。将军既然让你当家,就是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处事不公?”
林春乔冷笑:“好,你既然说公平,我当这个家,就绝对一碗水端平。雪华出红疹,青宁难辞其咎,要受家法处置。雪华打了青宁,也同样有罪过,也要家法处置。就罚她们两个都到佛堂里面跪着,闭门思过一夜。这总公平了吧?”
苏雪华听到自己要受罚,先是一急,但立刻就想通了林春乔的用意,脸上挂起了一丝嘲讽。
丁芷兰却着急道:“青宁已经受伤,怎么还挨得了一夜。”
扶摇也不服道:“苏雪华出红疹,是意外;青宁挨打,却是雪华故意行凶,这两者怎么能一样?”
林春乔也不反驳,只点头道:“你说得对,毕竟雪华打人是过分了点,好,青宁只需要跪一夜,雪华加倍惩罚,跪两夜。这样,你们总该没话说了吧?”
“你……”
丁芷兰气急,反倒说不出话来。
表面看着是两个人都要受罚,但是苏雪华好端端的,就算跪两夜也不算什么;青宁却不一样,她这时候已经伤痕累累,若是不赶快救治,伤口一定会恶化,也很容易引起发烧,在佛堂跪一夜只怕就会要了她的小命。
宋梨花道:“林春乔,你这不是要青宁的命么?”
林春乔脸色忽然就变了,变得极为严肃。
“你们说我处事不公,我就让雪华跟青宁一起受罚;你们还嫌雪华罚得不够,我还给她加倍,但是你们居然还敢不满意!不要忘了,这府里头,当家的人,是我!”
她对宋梨花等人说完,便朝旁观的下人们脸上扫去:“是谁在打理家中上上下下的事务,是谁给你们发月俸,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林春乔在为你们提供!我既然掌管着当家权,府中从主子到奴才,但凡有人犯错,我都有权利惩罚。苏青宁忤逆姐姐,暗算雪华;雪华报复青宁,下手过重。两人同样有错,就该一起受罚,谁要是认为我处置不公,大可以跟将军去告状,夺了我的当家权去!”
她顿了一顿,语气一转道:“只不过,到时候,我们就要新帐老账一起来算算了!”
她目光冷冷地落在丁芷兰脸上,又在她隆起的肚皮上冷冷地扫了一眼。
丁芷兰立即就想起当初她生苏青宁时,林春乔为她奔走,结果被她无意中的挥手一打,害的流掉了一个成形的男胎。
林春乔放出这样的狠话,宋梨花等人竟不敢立即接话。
而下人们,此时也才想起,他们的小命可都是捏在林春乔的手上。
大盛结束乱世还不久,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命贱如草芥,很多人为了能有一口饭吃,都愿意卖身为奴,做大户人家的奴才,只为主人吃饱了给他们留一口剩的。
将军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签了死契卖身在府里的,也就说他们这辈子都当定将军府的奴才了,就是生了孩子,那也是家生子,依旧要在这府里做下人。
林春乔作为将军府的内当家,掌管着这些下人每月的月俸,还有在府中的升迁,而他们的卖身契也全都在她手里掌管着。若是她对哪个人看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打死;或是直接叫人牙子发卖到那人命不值钱的腌臜地方;又或者不直接弄死,而是留在府中慢慢地折腾,对于这些下人来说,都是无法反抗的噩运。
尤其一些因为宋梨花的到来,林春乔失去了大夫人的光环,而曾经怠慢过的下人,更是人人自危起来。
林春乔一番话,让所有下人们警醒审视起自己的处境和将来的处世之道来。
宋梨花也知道林春乔这算是给所有人敲了一个警钟,她毕竟只是一个空壳子大夫人,当家权在林春乔手上,也没有办法硬跟她作对,只好说道:“就算要处罚她们两人,但青宁受了这么重的伤,总该先行医治,否则出了什么事,你也不好跟将军交代。”
林春乔听了,并不说话,目光落到苏青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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