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
崖国王都崖菘城。
崖菘城最巍峨的建筑当属王城,王城向外一圈,则是各级官员办事的地方。而在这其中,最冷清的恐怕要属史官的册府。
册字,形状如并排编好的竹简,册府,便是存放崖国记事竹简的地方。
而史官,则是负责记事的官吏。
史官的长官,称之为尹,一般官员,则称之为内史。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吏。
这一代的尹,姓何,名鼎,其祖上乃是大学问家何予。
众所周知,葛涉并无子嗣,是以史家嫡传,乃是葛涉大弟子何家这一支。
此时已是夜晚八点。
人族使用二十四小时的计时法,白天有日晷,晚上则用滴漏。
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滴漏,所以报时的任务便由更夫负责。
听着窗外的街道上,更夫敲响的声音,内史班谨收起了手中正在编纂的竹简,拿到架子上放好,然后轻手轻脚地向册府的内室走去。
隔着走廊与门帘,班谨远远地便看到如豆的灯火在内室中微微跳动。
他来到内室门口,撩起门帘,迈了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一位胡须全白的老者正穿着紫色花纹的官服,伏在岸前,提笔批阅着什么。
“老师果然尚未休息。”班谨感叹了一声。
这人正是册府的尹长,何鼎,也是他班谨的顶头上司,兼授业恩师。
何鼎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扭头示意:“来这边坐。”
他们二人虽为上下级,但师徒情分非比寻常,自然不用客气。班谨自然是顺从地来到何鼎身边,提起袍脚,在他身边的席子上跪地而坐。
何鼎停下笔,搁在一边,然后把手头的竹简递给班谨,说道:“你读一下。”
班谨接过竹简,看到上面记载的正是荆国的事情。
“崖国二三四年,荆国五三年,温昃退位,太子温裕即位,是为荆平王,立次子温垣为太子。荆国五五年,神……咦?”班谨念诵的声音忽而停了下来,因为这里有一段话被何鼎整个划掉了。
这里原本写着“神灵因太子温垣陷害王长子温灵,以神音宣示温灵乃天神转世,并降下天罚处死温垣,天之沙漏第三次降落。”
但是这长长的一段话,全部被何鼎划掉了,后面,则编入了新的竹片。
班谨有些不明所以,他刚想问何鼎为什么,何鼎就催促他:“别管那段,你顺着我后面写的,读下去。”
班谨只得继续念诵后面的文字:“……荆国五五年,温垣遭巨石砸死。荆国五七年,温裕立三女温雅为太女。”
荆国的记录暂时到这里为止,班谨将竹简放还至桌上,心中充满疑惑,不明白何鼎为何要这样更改历史记录。
“这份记录,是我司内史所作,所述之事,你也知道,确为真实。”何鼎挪动了一下他衰老的身躯,面向班谨而坐。“班谨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我要改动这么一段真实的记录?”
“禀老师,弟子确实心中不解,老师曾经教过我,史官最重要的,便是秉笔直书,不惧权贵,既然如此,老师又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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