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并不是他在保护她,而是她在用蒲草般柔韧的希望,支撑着他。
“诗琪!”他神情微动,叫了一声。
“嗯?”秦诗琪也觉出了他语气里的微微激荡,忍不住住仰首。
他和她站在同一级台阶上,她只能平视着他的颈部。要抬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容色。
“最近……我让你……”他含含糊糊地说,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尴尬。
秦诗琪忍俊不禁,又微垂下头。这人……连道歉都要道得这样勉强……
“没什么,知道了真相,就不会怪你。”秦诗琪大度地说着,继续拾级而上。
他们并肩走进房间的时候,秦诗琪才低声说:“我没有恨过你。”
殷戈鸣心脏一震,这样坦诚的无怨,让他心里的某根弦,被彻底地震颤了。
“诗琪……”他叫了一声,却又无以为继,只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最近瘦削了不止一圈,可是眼睛却如大海一般幽深。
“戈鸣!”秦诗琪把头侧在他的肩上,“你不是累了吗?先去冲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再然后……我们谈谈,好吗?”
殷戈鸣深深地凝睇了她一眼,脸上的温婉,立刻把他心里的烦躁,如抽丝剥茧一般地化了开去。
“好。”他温和地答应了一声,“身上都是血腥味,你先回床上躺着,我一会儿就好。”
秦诗琪含笑点头,目送着他走进了浴室,才收敛了笑容。
听起来,情形半好不坏的,她倒有点不知何去何从的彷徨。她只是怕留下来,会把殷戈鸣带进被动的局面。
“诗琪,你……可以进来帮我一下吗?”殷戈鸣的头,在浴室的门口冒了一下。
“当然!”秦诗琪回过神来,心里却隐隐有着不安。
殷戈鸣已经脱去了外衣,右上臂却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让秦诗琪骇了一跳。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张。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殷戈鸣从容地笑着,“我这里看不太清楚,你帮我擦一下,好吗?”
秦诗琪几乎有些眩晕,听话地用软布替他拭净。
“不要消毒吗?”
“没关系,只是外伤,消毒水刚才给饮恒用完了。”殷戈鸣满不在乎地说着,用他一早塞在兜里的纱布递给了秦诗琪。
“以后我改行去当护士吧!”秦诗琪自嘲地笑笑,替他缠了两层,然后用OK带粘牢。
指尖仍然逡巡着不肯离去,带着一点振颤的心痛。
“行啊,这叫夫唱妇随,很好。”殷戈鸣满意地笑着,“看来,我们是注定分不开的了。不如我们开间诊所,我当医生,你就当我的护士,怎么样?这个主意,似乎很讨人喜欢。”
秦诗琪的手微微一抖:“好,只要你不是我的伤员,我就无所谓。”
殷戈鸣闷声而笑,把她带到了怀里。
“啊,你的手!”
“别紧张,我用的不是那一只。”殷戈鸣看着她的脸,半天没有动弹。
秦诗琪觉得奇怪,因而把头微抬,却正好迎上了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夹带了三分懊恼,两分后悔。她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睛里却渐渐地升腾起了雾气。
明明不想这样的……
她悄然地想侧首,殷戈鸣忽然把她拥得紧了,声音痛楚地从她的头顶传了下来:“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要用伤害你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布局?”
“不,不是的。”秦诗琪轻轻摇头。
她忽然地明白,他的痛和伤,是真真切切的,缘于一个男人,没有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心爱……她的心都忽然地软化了。
“真遗憾,引蛇出洞的计划只是完成了一半!”殷戈鸣叹了口气。
“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只不过下次和我先打一声招呼,好吗?”秦诗琪抿着唇,语气里有着似有若无的不满。
“怕你……被阿兰看出端睨,你绝对不是一个好演员,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殷戈鸣笑着,把她半抱半拥着走进了房间。
他仰卧在她的身边,不用侧头,就可以感到他身体的温度。
这种感觉,让她安心。再不会午夜梦回,摸一手的空。
浓雾稀薄起来,最终太阳冲出了万道光芒。阳光透过密密的树枝,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睡吧。”秦诗琪睡在他的左侧,靠上他的肩头,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殷戈鸣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她不会知道,那些孤枕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是如何的难眠。
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