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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近亥时,沈席君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痛欲裂,除了思言和红蕾在旁伺候着,孟子清和周婉菁也在旁焦急地看着。见她醒转,两人皆是眉头一松,急忙道:“如何?感觉好些了吗?醒了就用些刚煎的药吧。”
沈席君看了看药道:“有御医来了么?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小事罢了。”
孟子清道:“什么小事,良贵嫔如此对姐姐,摆明是冲着我俩来的。姐姐当时为何不让思言来找我们,不然也不会变成此刻这样?”
沈席君坐起了身子道:“犯不着为了我这么早和她动干戈,孰轻孰重姐姐有分寸。”
周婉菁叹气道:“御医说你是上次的病尚未痊愈,今日劳累了。那么我们还是不打搅了,姐姐你好好休息吧。”
沈席君虚弱地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去。见思言上来伺候,轻声问道:“究竟是谁给我请的御医?”
思言道:“今日主子昏过去后不久,碰巧德妃娘娘来了御花园。是她送主子回来并请的御医,安排好御医之后就离去了。对了,她还让奴婢别告诉其他主子这件事。”
沈席君疑惑道:“这新晋的德妃平日性喜安静、处事低调,与我素无来往,这突然示好不知是何用意。”
思言道:“依奴婢看,下午时这德主子像是碰巧路过,看不过主子受难才出手相救,又不想牵扯太多人,所以不让奴婢说出去,可能并无他意。”
沈席君接过思言递上的凉湿巾,轻轻敷着肿胀的左颊道:“无论如何,明日都该去谢谢她。”
第二天一早,沈席君便领着思言去了承乾宫。德妃身居承乾宫一宫主位,虽说已然封妃,却并不十分得宠。只因她父亲乃是当朝四大将之一的抚远大将军宣绍,又为皇帝育有第十一皇子,这才得皇帝青眼相加。这德妃平日生活清宁不喜喧闹,这在宫室内的简单素雅的装扮上便可看出。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丫鬟出来通报说:“劳常在小主久等,我家主子刚刚起身,妆点好了就出来。”
沈席君点头道:“不妨。”便转身欣赏起殿内的布置。德妃似乎喜欢浅绿,在这小小殿室之内到处都是浅绿色的装饰,浅绿的窗帘、流苏,浅绿的花瓶、果盆,种种用品配以其他各色饰物点缀其间,很是雅致。
正赞叹间,便听到德妃温润低沉的嗓音言道:“让妹妹久等了,姐姐一向倦懒,这么早起还真不习惯呢?”只见她款款从帷幔中走出,一身丝制镶边锦绣长裙席地,头上简单挽了一个时下流行的贴花小髻,两侧鬓发自然垂下,细眉狭目,面带倦容却很是清丽秀美。
沈席君忙起身作福道:“是席君打扰,扰了德妃娘娘休息,还请娘娘莫怪罪。”
德妃请沈席君坐下,浅笑道:“有什么打扰的,我这里素来冷清,难得妹妹肯过来陪我说话,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沈席君轻轻一笑,郑重地向德妃福身道:“昨日席君在御花园遭难,多亏姐姐出手相救。此番恩德,没齿难忘,席君他日必当衔草结环相报以谢娘娘之恩。”
德妃上前扶起她,摇头道:“我只是刚好路过帮忙叫了御医罢了,算不得什么恩德,更不求妹妹报答。”她顿了一顿,清亮的眸子看向沈席君的眼眸,轻声道:“更何况,在这深宫,如妹妹这般避世隐居,守得自己一方清宁,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妹妹是有福之人,应当惜福。”
沈席君知她话里有话,态度发自肺腑,不禁有些动容,默然良久才道:“席君谢娘娘教诲。”
德妃知她言下并无妥协之意,轻轻摇头,随即笑道:“可惜妹妹今日来得不巧,靖翊上早课去了,不然这孩子那么好动,一定会拖着你带他出去玩。这小小年纪就这么嬉闹,将来可怎么办哪。”
沈席君轻笑道:“十一皇子天资聪颖,六岁时便能诵四书,这些事迹席君在宫外就听说过。他自小便得皇上宠爱,将来的成就必定无可限量,娘娘千万放心便是。”
德妃笑道:“皇上哪是宠他,那是怕他。这孩子吵闹起来,全天下只有他五哥才制得住。”一说起儿子,德妃笑得柔情绵绵,也不复刚才那淡然的模样。
沈席君也附和道:“五皇子雍王殿下交友遍布江湖,才名更是天下皆知。十一皇子与他交好,自是前程似锦。”
德妃摇头道:“我倒不要他前程似锦,困于这皇城之中有什么好的。若能似五皇子那样快意恩仇、潇洒人生,做方外之人,一生平安喜乐,我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