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君心中无端地一阵惊慌,急声道:“莫要胡言乱语,究竟了出什么事,仔细说。”
高进喜平息了一下气喘,言道:“刚刚巳时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婉修仪趁着太和殿早朝时,私闯军机处,被恰巧巡逻到那儿的侍卫营马副都统逮了个正着,正押在太和殿外头跪着呢。消息这会儿该传到庆和宫了吧。”
“私闯军机处?怎么可能,军机处在后宫之外,她是怎么出的景运门,难道会没人看守?”沈席君心念一转,急道,“你说的马副都统可是外营房的马其泰?这人是静贵妃的嫡系,婉菁怎么就好巧不巧落到他手里。”
思言低声道:“恐怕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巧合!”沈席君恨恨道,“这姓马的恐怕是得了静贵妃或者孟子清的指令,故意放婉菁出的景运门。”
红蕾问道:“主子那怎么办,既然是延禧宫那边动的手,要不要去求求皇贵妃?”
思言略瞟了红蕾一眼缓声道:“皇贵妃这会儿得了消息肯定已经不在宫里,再说主子刚才驳了宫璇成那样,皇贵妃怎会……”
沈席君怔怔地盯着思言半晌,终于蹙眉逐渐舒缓,语气复又平和:“不错。皇贵妃对犯了过错的妃嫔从不手软,我要去搅局,恐怕情况只会更遭。”
低头略一思索,沈席君便带着三人疾步往景仁宫走。边行边问高进喜道:“沛然轩那儿现在情况如何?”
“早乱作一团啦,婉主子出去前没告诉任何人,现在薰兰姑娘自己都乱了方寸更别说其他人了,奴才正让咱屋的人帮忙劝着呢。”
沈席君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红蕾道:“你跟小喜子回去,继续稳住大家的情绪。还有,让她们都管好自己的嘴,晚些时候肯定有人来审,都趁早思量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红蕾和高进喜齐声称是,红蕾又好奇道:“那主子和思言姐去哪儿?”
沈席君叹气道:“我们去翊坤宫淑贵妃那儿等消息,婉菁是我宫里的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审查起来我也难逃干系。淑贵妃生性重情,或许她能帮到点什么。”
见思言同意地不住点头,沈席君凝眸冷然道:“孟子清这招一石二鸟,算是把往日的姐妹情分给断干净了。”
淑贵妃的翊坤宫离景仁宫有些距离,加之淑贵妃好静不喜热闹,因而沈席君也不常去走动。只是淑贵妃性子和顺,沈席君也素来待人接物极是妥贴,二人之间倒不显得生分。
见到沈席君的登门拜访,淑贵妃并没有显露出意外,只是温和地浅笑着将她迎入殿内道:“婉修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沈席君眼圈一红,便伏身跪下道:“淑贵妃娘娘,求您救救婉菁吧,她一时糊涂酿成这大祸,不知道皇上会怎么罚她。娘娘,婉菁缠绵病榻良久,经不起这折腾哪。”言罢话语中已带哭腔,不住呜咽磕头。凄楚之处,惹得翊坤宫中过来随侍在侧的低位世妇都忍不住抹起了眼角。
淑贵妃慌忙上前扶起沈席君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慢慢说。”
沈席君就势缓缓起身,哽咽道:“席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娘娘,席君知道皇贵妃处事素来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粒砂子,婉菁铸下大错,定是逃脱不掉严惩了。可她毕竟与席君在宫中相伴这么多时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沈席君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下落,停了一会儿又道,“娘娘,眼下只有您能救她,席君求您了。”
淑贵妃心疼地看着沈席君,叹气道:“婉修仪在太和殿外跪着,宫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只有你竟来苦苦哀求本宫相救,难为你一片仁厚之心。只是,私闯军机处这样的大事,即便是本宫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为今之计只有耐心等候皇上的处置。”
“可是……”沈席君秀眉微耸还欲再言,被一旁的容淑华搀住了臂膀劝道:“事已至此,庄嫔娘娘您着急也没用,还是暂且安心等待,说不定有好消息不是?”
沈席君看向她,终于犹豫地点点头在淑贵妃下首落座,立即有侍女递上清茶。其时已过午时。
正殿中相陪的翊坤宫各屋宫嫔都在沈席君的劝诫下各自回屋用午膳,沈席君陪伴淑贵妃进了些食后在一起闲聊。约莫几盏茶的功夫,乾清宫有消息过来,皇帝在午间处理完朝政后,听闻婉修仪擅闯军机处一事勃然大怒,即刻下达口谕免周婉菁修仪封号、降为才人,暂停一切内务供奉,并禁闭在沛然轩中不得任何人探视,令其闭门思过。
沈席君愣愣地听乾清宫当值内监通报完皇帝口谕不再言语,终于似散去了全身重担一般地长吁一口气,喜极道:“终究是保下一条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淑贵妃亦笑道:“是该谢皇上的隆恩。”转身又对那传令的内监道:“劳烦李公公跑这一趟,不知皇上是否还有谕旨下达?”
那李公公瞟了一眼沈席君,对淑贵妃道:“皇上交待说,淑主子是东六宫之主,故而审问婉才人小主失德犯禁的缘由,需交由淑主子您来审度。”
淑贵妃雍容浅笑,点头示意明白,随即遣人送李公公回去复命,又对沈席君笑道:“庄嫔你这回真得好好谢谢皇上,既然人交到了我手里,自然不会白白冤了她。”
沈席君肃容起身,对着淑贵妃深深一福道:“一切有劳淑贵妃娘娘,臣妾代婉才人谢娘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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