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忠刚进去,便瞧见了朱玄跟猴,看到他们浑身被砍的“血淋淋”的样子,先是一怔,接着愤怒的想扭头闪白裳几个耳光,最后才想起应该先问问太傅大人的伤势,便惶恐的奔过去:“太傅大人您的伤——”
“哎呦,白老弟,你可来了!老朽这皮外伤无碍,就是……”
朱玄一看到他,竟然像看到了救星,弓腰驼背的哭哭啼啼的就奔了过来,“老朽错了,老朽当年真错了,老朽悔不当初啊!令爱当真是顽徒,老朽,教不了了!你瞧瞧她将我师徒二人身上刺的!刀刀见血啊!”
朱玄赶紧将猴儿拉过来,指指他们两人身上的“伤口”,又指指狼藉一片的院子,“哎,白老弟,您看看,我们家活的的东西,就剩我们师徒两个了。令爱刀法太快,老朽院子里的鸡鸭鹅……飞禽走兽的都被一刀封喉!要不是不知所措迫不得已,老朽断然不会给你送信啊!”
白忠看着满院墙壁上的斑驳血迹,即便没有看到尸体,仍旧深信不疑白裳确实做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忙点头道:“太傅大人,在下也是看到太傅大人的血书便马上赶过来了!倘若不是小女实在过分,太傅大人断然不会写血书给在下。太傅大人,今日,在下便将这顽劣的孽障带回去,绝对不会再给太傅添烦恼。来人,抬过来。”
跟着他进来的两个仆人,马上将箱子抬近些,打开,里面竟然是层层叠叠的银子。
“太傅大人,这是两千两银子,不是小女的学费,而是在下补偿给太傅的,算作太傅的药费跟费心费。太傅要是觉得不够,在下马上再回去命人准备。”
白忠指着银子,仍旧歉意不已,“太傅大人,当年在下就是觉得小女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才会一再阻拦。如今看来,是在下当初的决定太草率了,要是再坚持一番,恐怕今日也不会害得太傅这般凄惨。不过,在下还是恳求太傅大人,千万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她的冒犯,绝非侯府想要冒犯。太傅大人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再也不会让她出去惹是生非。”
朱玄仿佛松了口气,道:“白老弟啊,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令爱当真骨骼惊奇,武艺了得,到如今,老朽都不是她的对手。还好当初老朽提早放下话,要是管教不了令爱,便让她回去。否则,岂不是要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白老弟今日来了,带走便是,什么补偿不补偿的,白老弟将人带走了,就是对老朽最大的补偿。”
“如此不妥,太傅大人一定要收下,否则在下觉得愧对太傅大人啊!”
白忠坚持着,死活让他将银两收下。
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白忠认为,朱玄只有收下钱人,才可能真的从此之后不再计较白裳的所作所为,因此,也就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侯府。
“既然这样,那老夫就收下了!就用这银子,给我这大师兄再做件衣服。”
朱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站在旁边“不敢言语”的白裳,嘴角勾出了赞赏的弧度。
她这次,当真料事如神。
她用番茄酱,模仿他的笔记写了这一封十万火急的信,果真给他无极阁赚来了不小的一笔钱啊!
这三年,白裳的学费朱玄才不过收了侯府一千两,今日因为一封虚假的信,他马上就赚了两千两,看来,这丫头对白忠的性子了如指掌。
不仅料到他看到这样的信后会马上亲自过来,更料到他会带着一笔不小的补偿过来。
“吱!”
猴子听到做衣服,立马高兴了,看着那箱银子,直接扑了进去,在里面撒欢儿打滚,兴奋的不得了。
好在,白忠没把注意力放在猴身上,否则,它明明全身是伤,鲜血染红衣服,还敢在硬硬的银两上翻滚不就穿帮了吗?
做完了事,白忠跟朱玄道了别,又看向此刻安静的耷拉着脑袋的白裳,走过去,在她耳边呵斥道:“跟我回家,看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
白忠气呼呼的转身走了,那两个仆人也跟在他身后,而白裳跟在最后面,到背着手,却冲后面的人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白老弟慢走啊!老朽就不送了!”
在朱玄喜悦轻松的送别声里,白裳跟白忠进了马车,往侯府走去。
一路上,白裳一直沉默,白忠却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一直在巴巴的训斥,后来训着训着,看到她吊儿郎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倒是自己干生气,于是便消停了下来,也保持沉默。
事实上,白裳哪里有那个心思有那个闲工夫听他的训斥呢?她想的只有一件事:她的报仇计划,将要实行了,就用侯府笑柄三小姐做掩护,不急不慢,一步一步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