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举简直是胡闹?”
沈娡一惊,她抬脸看向皇甫仪。皇甫仪已经年近三十了,看起来却非常年轻,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相貌之出众让人心生嫉妒,深觉老天不公,身为学霸还有这样好看的脸。沈娡相信,就算他当年不是状元,投给他的绣球和水果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大景的朝堂派系林立,官员大多出身世族大家,寒门尚未形成气候。此人又心怀高志,拒绝了驸马的身份,实在不容小觑。
沈娡略局促一笑:“让你这样一位人物替我磨墨铺纸,确实有些……”
“实不相瞒,在下也曾研习过一些相面之术。”皇甫仪盯着沈娡的眼睛,眼睛笑得弯如新月:“能服侍小姐,是我的造化。”
皇甫仪走后,沈娡背后出了些汗,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虽然并未看出其奸诈狡猾之处,却没由来觉得危险之极。换作其他人,或许还会觉得此人和蔼可亲风度翩翩,沈娡不会。
太子知道自己这位幕僚的真实面目么?
焦琳小心翼翼办理着皇甫仪的侍读文书等一系列手续,心情并不比沈娡要轻松多少。
她在玲珑苑里的地位基本上已是定下了的,故而近年来心性平和收敛了不少,不再像往日那般急躁虚浮,看事情也长远多了。
玲珑苑永远不乏新热之人,优秀的女孩儿层出不穷。倍受苑主宠爱的徐夜,今天风头最劲的太子妃之妹孙文英,在她眼里都不及那位当年时刻震动着苑内大部分人神经,如今悄然回归的沈娡。
别人对皇甫仪的了解大多仅限于史册中圣德元年科举的奇迹,但是她焦琳不一样。焦琳的妹婿乃是国子监中人,故而她知道,皇甫仪在折桂之后一直没升过官,十年来都是同一个官职,清闲又无实权,故而来做侍读完全无碍。
不懂内情的人大约还会惜才,说他时运不济;知道内中门道的,见着他恐怕恨不得避开走。眼下他来做沈娡的侍读,是不是意味着……那两位老夫人打错了算盘?
送走皇甫仪后,焦琳连着喝了三杯茶。她很庆幸自己一直没忘记和沈娡增进感情,又十分发愁,将来苑内动荡,她该如何自处呢?
常之霖走时玲珑苑有近百名侍读,其中声名在外之人也有二三十左右,京中其他女学无法与之比肩。玉水书院连续两年在开春行御一事上吃瘪,为了挽回声势,便使尽手段笼络拉拢有才识之人入书院侍读,可惜一直被常之霖压得毫无优势。好容易常之霖走了,她们本以为有望追击,岂料又来一个皇甫仪,南阳郡主得到消息后,一下午摔碎了五套茶具。
玲珑苑的侍读院此时也是炸锅一般。常之霖一心侍奉沈娡,平时与这些“同僚”们关系不过是点到即止,平淡如水;皇甫仪就不一样了。侍读们中有头有脸的大多是新贵,比起血统门第,他们更加尊崇皇甫仪当年那名扬四海的无限荣光,这是每个读书人心中都存在的骄傲和憧憬,更有对这个天才的景仰之情。侍读们着皇甫仪的眼神都无比狂热,无论平时多么孤傲自赏的,这个时候都纷纷主动上门拜访问候,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前辈。
并且,这个前辈十分平易近人,无论对方是同科的进士,还是未曾参加科举之人,他都有问必答,和和气气,笑容令人心生倾慕之意。很快皇甫仪就和玲珑苑的侍读们打成一片,隐隐有这群人之首之势。
皇甫仪的空降不仅搅乱了侍读院的平静,更是让退出舞台已久的沈娡再一次回到了风口浪尖,被喜爱八卦的老人儿们义务普及给新入苑的那些女孩儿。
“那位前辈已经回来了?我竟然不知道。”徐夜在道听途说过几件沈娡的事迹后,十分感慨:“想不到她除了才识过人,还有这般厉害的手段,想必还是个大美人吧?不然,怎么会把太……”
话未说完,徐夜想起孙文英的姐姐,笑吟吟地止住了话头,扯了几句别的。
“没事儿,她当年受宠一事人尽皆知,我姐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孙文英丝毫不以为意:“太子风流成性,宠爱之人何时定过?不也没见她入东宫么。若真要计较,我姐姐哪里计较得过来呢。说起来,此人似乎的确是个有几刷子之人,不知与你相较如何?我很想见见那人呢。”
“我也是。”徐夜笑:“若能得她指教,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