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是在元旦后春节前算分红,今年元旦是农历十一月底,各家各户算完总账就进腊月了,有分红的顺挂户欢天喜地,与之相反的倒挂户则愁眉苦脸,天天得受生产队长批评。
随着口粮分红到手,春节逼近,余家和白家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因为除了逢年过节由生产队做主杀猪外,国家不允许社员私自杀猪,包括办红白喜事,所以绝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年节前后办喜事,不止他们两家。
白家养了两头肥猪,已上交了国家统购的一头猪,剩下的这头猪就等着办喜事的时候宰杀,若办完喜事还有剩余的就留着过年。不过,宰杀的前提是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已经完成了国家摊派的生猪任务,并得到了公社盖章的屠宰许可证,还得请公社食品站的屠夫前来宰杀,彻底贯彻国家“统一收购、统一销售”的政策。
白家那头猪卖到公社的食品站,得到五十六块钱以及家里那头猪的屠宰许可证,白母添了十块钱,放进白玉娴的陪嫁箱子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家里的钱足够办酒席了。
余庆国和白玉娴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六。
家具、嫁衣完全不用费心,喜被、喜枕、压箱袄早在秋后农闲时白母给做好了,因亲朋好友发话说给白玉娴添妆,并列出了清单,所以白母只置办了单子上没有的生活用品。
要说全福人,整个生产大队所有人都比不上白母,白母是真正的父母双全、公婆健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妯娌亲厚,经常给人做喜被,因此白玉娴的喜被和压箱袄都是白母亲自动手,又因成双成对寓意好,找白大娘和另外两个妇人帮忙。
喜被和压箱袄、回门鞋用的都是新棉花,生产队分下来的,光白家得的并不够,白玉娴三个哥哥嫂嫂把自己家得的棉花贡献出来了。
白家爷们需要忙活的就是酒席大事,把酒席所需提前准备齐全。
在此之前的一个晚上,白家买肉烧了一大桌子的菜,邀请生产队中本家近房和左邻右舍吃饭,当然每户只请户主一位,长辈们必请。大家济济一堂,一是商量酒席的数目、价钱、菜单和宴请的亲朋好友,二就是拜托各位提前两天来帮忙。
现在都是一家有喜,整个生产队一起忙活,你帮我,我帮你,就像鱼和水。
白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亲友众多,而白父是生产队长,为人处世又非常公正,生产大队的干部大约都会到场,所以白父准备大办,拟定了十六桌酒席,经过饭后估算,大约有十三四桌的亲朋好友,多办两桌免得事到临头酒席不够坐。
准备的菜式十分丰富,光荤菜有猪肉、鱼肉两大样,绝对不是别人家办酒席几乎都是肉皮炒白菜、猪下水炖酸菜一类的半荤菜。
白父打算腊月初十杀猪,红烧肉、肉丸子、炒猪肠、炖排骨、猪皮冻、猪头肉、血豆腐、炒肉皮七八样大菜这下子都有了,酒席上做菜用的猪油也有了,不够的话还有白家每个人分到的二斤豆油。鱼是水库里养的,生产队在年底结算的时候就统一捕捞统一分配,白家分了十几条大鱼,养在洋灰缸里,白家哥几个一共分到的三四十条暂时都养在家里,白爷爷、白奶奶和白大伯、白三叔也是如此,鱼死了才会先吃,暂时不敢做腊鱼、咸鱼,怕误了酒席。
白家完成国家分派的家禽任务后,家里还有三四只老鸡、四五只老鸭和两三只老鹅,白奶奶那里和白家哥几个那里也有几只,已经不能下蛋了,之所以留在圈里喂养就是为了办酒席,每桌虽然没有整鸡整鸭整鹅,但是有那么几两半斤鸡鸭鹅肉,也算得上是大荤菜了。
豆腐和生产大队上做豆腐的订好了,鸡蛋攒齐了、鸭蛋腌好了,花生米剥好了。
除了这几样,大席上极少准备素菜,所以白家准备的新鲜菜如萝卜、白菜、蒜黄以及发的豆芽回和部分肉菜一起或炒或炖,白菜炖粉条、蒜黄炒肉丝、萝卜炖排骨、豆芽烧肉片,干菜如干豆角、茄子干、芥菜干、酸菜等同样如此。
另外,白家又推着石磨准备蒸馒头、烙煎饼所需的面粉、玉米面、白芋干面等,哪怕他们家境不差,也无法供应大家吃纯面粉的馒头,所以这几样掺在一起做馒头和煎饼。
饭菜准备好了,锅碗瓢勺桌椅板凳得借齐,还得砌烧菜用的大灶,并购买足够的木炭。
比起白家上下的忙碌,白玉娴却是十分清闲,只管用心地保养皮肤,做个漂亮新娘。
婚礼的前两天,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杀鸡宰鹅、淘米洗菜、蒸馒头烙煎饼,整个白家里里外外忙成了一团,真是人人都不得闲。
傍晚白玉娴在卧室做最后的收拾,陪嫁箱里只装新衣裳鞋袜和新东西,旧衣服鞋袜和回门鞋放在皮箱里,等回门时再带回婆家,也是因为白家家道殷实方才如此,平常穷苦人家穿身没补丁的旧衣服带个包袱出嫁就算很好了。
白玉娴万分感激老天爷对自己的厚爱,没让自己穿越后还要挨饿受冻,正想着,亲朋好友一窝蜂似的进来了,笑着嚷着说给她添妆,白玉娴急忙起身。
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送的礼物并不十分贵重,都以生活用品居多。
长幼有序,白奶奶先给白玉娴一大块红绸子,正红底,带着深红色暗花,还有金色的龙凤花纹,暗花和花纹明明是织上去的,但图案看起来十分立体,像是绣上去的,漂亮得要命。
白玉娴惊叹出声,白奶奶笑眯眯地道:“这个是别人送我的。十来年前闹灾荒,不少人逃荒要饭到咱们这里,别看咱们这里穷山恶水的,可咱们这里有白芋干子吃,只要勤快就不会饿死,比有些地方强多了。那日有姐弟两个说是寻亲,路过咱们家门口,姐姐饿得晕过去了,没人理会,我瞧着可怜,给了两块白芋干面做的窝窝头,又给了点热水灌下去,总算救醒了,姐弟两个千恩万谢。他们离开时,我又悄悄给了两大捧白芋干面,路上好换点吃的。谁知这俩孩子就记住了我的恩情,找到亲人后,派人给我送了两大口袋细面、两大口袋白米和这块红绸子。绸子我当时就想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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