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纵添知道温家不是他真正的姥姥姥爷家,想矜持点来着。
“吃就是吃,不吃就是不吃,我可不猜你心思。”
温鱼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煤火台儿,刷了炒菜锅,往里倒油。
“那油……”
葛秀勤儿子都不哄了,心疼的不行。
“我吃。”
栾纵添的话适时出口,温鱼一口气从筐里拿出了三个鸡蛋。
“那蛋都是有数的!”
这下葛秀勤实在坐不住了,冲过来就要阻止小姑子。
“鱼鱼这是在自己家!你给我消停点!”
温遇青重重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抬手扯葛秀勤一个踉跄。
“你知道什么呀!”葛秀勤委屈到了极点,“你不在家,你娘和你妹妹合起伙儿来弄断我胳膊,让我差一点疼死过去!你居然还向着她们俩说话!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啦!”
条件反射往地上一歪,搭配着还在地上躺着的温振中,母子俩还挺同步。
温遇青阴沉着脸,到底是个力气大的爷们儿,把葛秀勤扛起来,大步走出了屋子。
院子那么长,里头那几间屋子就是大哥和大嫂一家住着的。
温鱼听到了老旧木头门‘咯吱’沉闷推开的声音,而后就听到了疯狂的叫嚷声和闹腾动静。
油热的很快,温鱼敲开一枚鸡蛋,挨着油打了进去。
悦耳的煎蛋声使人愉悦,温鱼磕开第三枚鸡蛋时,小滑头温向党端着自己的碗跑了过来,“姑,我也要。”
“你要个屁,吃你的鸡。”
刚才抢肉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她?
“噗!”
栾纵添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小后妈。
把不小心喷出来的米粒捡回去,塞进嘴巴,栾纵添假装无事又夹了一筷子小青菜。
“不吃鸡了,姑,我要吃蛋。”
温向党脸皮厚,举着碗要。
温振中的靠山不在了,亲弟弟还那么讨好姑姑,他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姑,我也吃。”
呵。
“滚出去,我数到三,要是你还在这屋,我用鞋底子抽你。”
看都没看温振中一眼,温鱼捏了点盐巴,寻思着该给这边换点好些的调味料了。
大颗粒,还有些湿气的粗盐,仔细找,里面肯定有脏东西。
“姑,我以后听话,你就给我吃个蛋吧。”
他都闻到味儿了,比肉还香!
咋可能比肉香,完全是葛秀勤把鸡肉给做毁了而已,“一。”
“二!”
“哥!我这里有糖,你快来!”
温向党拉着温振中就往外跑。
他总感觉姑姑在朝他数数,仿佛下一秒,鞋底子就会落在他的屁股上。
屋里安静了,煎鸡蛋也好了。
“拿着你的碗,过来。”
扭头看向栾纵添,温鱼招呼他。
这大小孩儿,别人吃过的东西还嫌弃,根本就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只能说——干得漂亮!
讲卫生是个好习惯。
值得表扬的是,栾纵添还很有规矩。
煎蛋的筷子是干净的,温鱼给他夹了一个之后,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个,剩余的一个夹起来,到饭桌跟前时放到了高胜英的碗里。
“我不吃……”
母亲出口的话都没什么力气,温鱼板着脸道:“别让来让去的,我不差这一口。实在不行,就和大哥他们分开吃饭,往后我二哥三哥他们回来,也能踏踏实实在屋里陪着你们吃顿饭。”
她回来都这样,要是要脸要皮的其他几个该怎么办?
难怪了二哥俩月才回来一次,三哥带着一个病殃殃的孩子,离那么近,才一周回家一趟。
按理说,大哥家的俩孩子都大了,三哥那条件,一个大男人带个娃,当母亲的怎么也帮忙照顾点。
有葛秀勤在,做棉袄都得先把俩大的做好了,才敢去张罗下头小病孙子的。
想起家里的不如意,高胜英就想抹眼泪。
栾纵添在,她强撑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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