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的脸色已经够黑,可是干仁后小松和源义持的脸色却比杨少峰的脸色更黑。
大明要求倭国割让岛根县及其以南的土地,倭国割了。
大明要求倭国迁移岛根县及其以南的百姓,倭国迁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熙成后龟山那孙子拉着吉野那边的守护大名们又玩起了南朝天皇世系,更没想到熙成后龟山那孙子还鼓动了一万多个倭奴跑到岛根的海边去给大明添堵。
干仁后小松阴沉着脸,瞧着源义持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不善之色:“现在该怎么办?”
源义持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什么怎么办?摆在我们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就是派出大军,将后龟山安排的那些贱民全部赶走,让大明顺利接收岛根。
第二条路,坐山观虎斗,放任后龟山带着那些贱民在岛根那里搞风搞雨,遣使去大明向大明的皇帝陛下请罪。”
“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倾向于第二条路?”
源义持似乎没有听出来后小松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反而半眯着眼睛说道:“哪怕是一万头猪,漫山遍野的跑起来,想要全部抓住杀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那是一万多人,会跑会动会思考的人,远比一万头猪要难对付得多。”
“可是,你想过没有,大明会带多少人来?一个大明的士卒,能杀掉多少个贱民?”
源义持道:“一条船能装多少人?十人?一百人?就算他们的船能装三百个人,可是他们又能有多少艘船?十艘?一百艘?像上次伊神使所乘坐的那种大船,想必不是那么好造出来的,就算是大明,又能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都是后龟山搞出来的,跟咱们可没有什么关系,你管不了后龟山,我也灭不掉后龟山。
只要派出使者去向大明的皇帝请罪,说明倭国的情况,剩下的事情就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了。如果大明愿意,他们完全可以派出军队来剿灭后龟山。”
干仁后小松沉声道:“你最好小心一些,这把火一旦烧不好,可能会烧死你自己,或者烧死整个倭国!”
源义持盯着干仁后小松道:“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遣使谢罪,先把责任推到后龟山身上,这样儿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这把火,自然也就烧不起来了。”
干仁后小松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当初,我觉得你父亲向大明称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可是现在看起来,你还是比不上你的父亲,甚至比他差了很多。最起码,他称臣之后,确实展现出了称臣的态度,而且逼得后龟山隐居在大觉寺。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局面全部毁在了你的手里不说,后龟山再次僭称天皇,我们也失去了岛根以南的土地,还有可能彻底激怒大明。”
“ばかやろう!”
怒不可遏的源义持涨红了脸,指着干仁后小松骂道:“不要再提起他!激怒大明的是熙成后龟山!我们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派出使节,去大明向大明的皇帝请罪!”
干仁后小松冷笑一声,说道:“好,那我们先不说岛根的事情,我们先说一休宗纯的事情。自从一休宗纯举旗造反之后,你就说要杀掉他,那么现在呢?怎么样了?”
一听干仁后小松提醒一休宗纯,源义持的脸色就更黑了:“该死的一休,现在隐隐约约有跟后龟山联手的意思,简直该死!”
干仁后小松瞧了源义持一眼:“怎么,幕府没办法彻底剿灭一休宗纯?”
源义持阴沉着脸道:“他失踪的这几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从哪里学回来这一本的本事。如今幕府不仅没能彻底剿灭他,反而被他打了几次伏击,损失不小。
现在的势态很明显。
我们最强,而南朝的后龟山比我们弱许多,一休宗纯最弱。
如果他们两家联起手来,幕府想要彻底解决他们,肯定要比单独解决其中一家要多花费许多功夫。”
干仁后小松嗯了一声,将源义持身前的杯子倒满,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源义持死死的盯着干仁后小松,似乎不想放过干仁后小松脸上的任何表情:“找到他,杀掉他。这样儿我们就只需要面对后龟山一家。”
干仁后小松脸上的神色不变,就连拿着茶壶的手也是极为稳当:“那就杀了他吧,尽管他曾经是我的儿子。
只不过,瞧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想要杀掉宗屯一休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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