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疑虑,被害人尸体已经被火化,对王荔蕻的指控全屏案发现场的照片,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可是检察长在会上一言九鼎,说了一句“不是他也得是他”,王长庆再也说不出什么,心里很为这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少年感到惋惜。现在,院里突然让他负责重审此案,目的就是想让他收拾这个残局,想看他的笑话,想让他身败名裂。王长庆什么都明白,可是丝毫没有犹豫,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他觉得跟人命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实在算了不了什么。
作为重刑犯,王荔蕻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王长庆走进监室的时候,王荔蕻正脸色惨白地蹲在墙角发呆。王长庆觉得心疼,他自己的孩子也像这么大,这会儿正在家里打游戏机呢,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王长庆点着烟,使劲吸了一口,蹲在王荔蕻面前看了看,说:“告诉叔叔,你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王荔蕻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看王长庆,说:“是,是我杀了人!”
“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人?”王长庆温和地说,“把整个过程都告诉我!”
“我……喝酒,来后后来就醉了,拿着这么长的刀……这么长!”王力宏用手比划着说,“就把人给杀了,满地都是血……”
“刀是哪儿来的?能告诉叔叔吗?”王长庆问。
“刀……我买来的,在农贸市场边上……”王荔蕻在使劲地回忆着事情的前前后后,很是费力,“邓小兵……不是,没有邓小兵,我大小喜欢刀嘛……”
王长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记住,叔叔是来救你的,你好好睡觉,叔叔过几天就来看你!”
尽管效果不如人意,可是还是很有收获,王长庆默默地记住了邓小兵这个名字。
王朝阳彻底绝望了,事情突然在李云涛那里遇到了巨大的阻力,王荔蕻的案子被暂时搁置在县里,案子可以搁置,可是换肾的事却不能搁置。总之,王荔蕻不死,他就无法拿到另一只肾,没有肾就得死!他了解李云涛,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会将自己当成猪狗不如的东西。可是求生是人的本能,换了别人是不是能比他做得高尚呢?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就人命吧!王朝阳拨通了李云涛的电话。
“你都知道了?”王朝阳问。
“是,我全知道了!”李云涛说,“作为你的同学和朋友,我感到羞耻,你怎么能……拿别人的命换你的命?”
“作为胜利者,你有权利指控我!”王朝阳有气无力地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求你一次,能不能让我……安静地死去?”
“我答应你!”李云涛沉默了很久说。
放下电话,李云涛掩面痛哭,为自己,为王荔蕻,为王朝阳,为人世间所有被掩盖的罪恶和善良!
王朝阳能够将事情运作的天衣无缝,没有别人作为帮凶是不可能的,李云涛对那些做帮凶的人深恶痛绝,可是又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把他们绳之以法,如果那样恐怕会在全市乃至全省、全国引起一场官场地震。政治毕竟不同于江湖可以快意恩仇,政治讲的是妥协。
李云涛尽力挽回这件事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先将肖长生提拔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又将王长庆调到县纪委当副书记。总之,除了县检察院检察长,所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受到了莫名其妙地清洗,全部被赶出了县城,可是又没有一个人表示过不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能保住饭碗已经是李云涛给他们的天大的恩惠了!
三个月后,王朝阳在省城医院溘然长逝,安安静静地走完了四十年人生。李云涛知道消息后赶到省城,跪在王朝阳的遗体前痛哭了一场,但没有参加市上组织的追悼会。
王荔蕻走出监狱后似乎有些痴呆,李云涛让周静安排他继续在煤矿上班,能不能上没关系,工资一分不能少。李凤莲没有多问,按照李云涛的吩咐从管委会的帐上拿出了二十万给王荔蕻的母亲治病。
就像冯县长当年差点进了监狱,结果又在转瞬间转危为安一样,一桩惊天罪恶又在不知不觉间化为无影。看着马上车来车往,李云涛突然觉得人生是那么虚假!
何静静跟李云涛见了此面,很得体地向李云涛表示感谢,说王朝阳在弥留之际已经将事情的全部告诉了她。
“应该感谢的是你!”李云涛说,“是你陪着他走到了最后!”
何静静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说:“人这一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