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晓霞,李云涛心里一直充满了愧疚。从本质上说,他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人,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举动,可以说是因为争风吃醋,也可以说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罢了。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李云涛自己是这么想的。
官做的越大行动就越不方面,走到哪儿屁股后面都会跟一大帮人,肚子涨了想放个屁都不行。李云涛很想到六年乡走一趟,既是为了检查工作,也是为了看看王晓霞。可是怎么去呢?他不但是区上的领导,还是市上领导,按照惯例区电视台和市电视台是要跟着报道的。轻车简从不行,大张旗鼓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呢?
原来的司机老吴已经退休,李云涛只好再麻烦他一次,让他开着自己车到市上来一趟。老吴真的像自己说的一样,是李云涛的一根肋骨,听到招呼后便开着一辆夏利奔了过来。
“老哥哥,你陪我微服私访一次吧!”见到老吴后,李云涛微笑着说。
老吴还是那样不苟言笑,说:“去哪儿都行,你说!”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马路,连个过渡都没有,就立即进入了两米来款待乡间石子路。李云涛有些诧异,没想到贫富之间的区别居然这么分明。六年乡前面是霸陵乡,不光名字霸气,腰包也很足,有的是钱。两个乡被一条沟隔开,过了沟就进了六年乡的地盘,和平区唯一一块山区。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放在别的地方也许真确,但在六年乡却未必有效。老吴小心翼翼地开这车往前走,李云涛坐在后面向外张望,见这里的庄稼大部分都种在山坡上,东一块西一块,显得很不规整。再仔细一看,那些一小片一小片的庄稼地其实都是被石头隔开的。
听过汇报,看过材料,却没有实地察看过,李云涛觉得用官僚主义形容自己一点也不过分。老百姓抱怨说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见过,这话一点都不为过。
快到六年乡政府的时候,车出了点问题,老吴停下车,掀起引擎盖捣鼓起来。李云涛下车站在路边撒了泡尿,突然听到有读书声,奇怪地问老吴有没有听到。老吴举着两只黑乎乎的手听了听,说:“好像是学生在读书!”
李云涛环顾了一圈,不见学校,有些奇怪。老吴用下巴往下指了指,说:“在你脚底下呢!”
李云涛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刚才方便的地方其实是一块高崖,下面有一个庄户人家大的学校,一个国旗飘在院子中间,看起来很是显眼。
“想去就去看看!”老吴低着头忙活着说,“我这儿差不多得将近一个小时才行!”
“你不光是我的肋骨,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李云涛笑着说了一句,向前走了十多步,找到了一条羊肠小路,小心翼翼地往学校走去。
学校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拿着笊篱在院子里忙活着。李云涛邹了邹鼻子,一股煮萝卜的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找谁?上课呢!”胖女人翻着白眼看了李云涛一眼,接着将一直笊篱一笊篱地将已经煮好的萝卜丝晾晒在一大块塑料纸上。
“我……过路的,想找口水喝!”李云涛笑着说。
胖女人站起身,斜睨着李云涛说:“你可真会找,连这儿都能找到!”
“麻烦你了!”李云涛恭敬地说。
“等着!”胖女人说着走进厨房,端着一马勺水走了出来。
这个场景有些眼熟,记得自己小时候放学回家后就拿着马勺到水缸里舀满一勺,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如果喝不完,就顺手有倒进水缸……
胖女人刚拿着马勺走进厨房,就见一个带着蓝布帽子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根铁棍走到离校门不愿多地方,冲着一块汽车钢圈使劲敲了几下,巨大的声音轰得李云涛耳朵生疼。
“你是?”男人敲完钢圈,夹着铁棍向李云涛走来,上下打量着问。
“我是过路的,下来喝口水!”李云涛说。
男人摸出一根劣质烟点着,看着李云涛说:“我这烟不好,就不让你了——六年乡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咋没见过你?”
李云涛笑了笑,说:“我走亲戚,第一次来,你肯定没见过我!”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见李云涛向教室溜达过去,赶紧跟了上去,说:“来了就是客,你要是没吃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李云涛没有说话,看着一群学生拿着饭碗排成一对,整齐地站在厨房门口,胖女人满头大汗地给每个人碗里分饭。是土豆疙瘩,小时候经常吃,现在只有在城市里的饭店里才能吃到。李云涛对那样的饭印象很深,也熟悉这种饭店制作流程:将土豆切碎,用面拌好,然后放在锅里蒸熟就可以了。
“就这么干吃吗?”李云涛问。
“先吃,吃完了一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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