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是走回了先前停马车的地儿。这儿虽是远郊,其实离城不远,才一刻钟多些的工夫,马车便停在盛兴源外。
顾景兴依旧是同今日早晨一般去照顾木挽香,木挽香却有些狐疑。她这今天都那么折腾顾景兴了,既然还肯这么照顾她。
但是也容不得她多想,就着顾景兴便下了来。其实顾景兴也就是习惯性的动作。先前本在马车上记起仇来,假说要冷淡木挽香。但肢体记忆却出卖了他。
顾景兴直到进了盛兴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先前的动作俨然是一气呵成不带半分停顿。自个儿竟这般容易忘事。
顾景兴不由得暗恼自己,而木挽香也是神色有些怪异地瞧了他两眼。木挽香也是熟门熟路地径直上了二楼,顾景兴也跟在一旁一同进了包厢。
两人对酒楼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木挽香是轻车熟路直接进了去,顾景兴却是全然没有在外用膳的概念,只是跟着木挽香罢了。
宝掌柜本忙着些事儿,却突然看见个肖似木挽香的身影,连忙放了手上的事儿去打量了两眼,谁知真是木挽香。
这可奇了,木挽香的身边竟跟着个男子。宝掌柜略一猜测,便有了个对象。但因从未见过也不敢确认,他有些惊疑不定地揣摩着。
少东家的相貌他听陈掌柜的提过,但少东家身子向来就不好,是不宜出门的,今个儿怎么会——?
宝掌柜也折腾不清,索性将事情一交代,自个儿上楼去寻他二人了。若真是少东家,那他们可万万不能慢待。
毕竟东家是这酒楼的主人,他们再如何也只是个外人。若叫东家知道了他们慢待少东家,那便真是有他们好果子吃了。
包厢外侯着的伙计瞧见宝掌柜有些惊讶,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免得惊扰了那两个贵客。
宝掌柜招手示意伙计过来,附耳道:“这包厢里头的许是咱们的少东家。”那伙计一听此话便是倒吸了口凉气。
少东家来他们这儿可真算的是稀罕。他们都是做了多年的老人的,少东家的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但身子又不好,百般护着。
酒楼里也就那几个有幸见过少东家的人,如今他们这回却是能一睹真颜了。那伙计开口想说些什么,宝掌柜将耳朵凑过去却听见一句。
“方才我瞧了,少东家长的可真是俊秀!”宝掌柜当即敲了他一个爆栗,有些自豪地道:“这还用你说?咱们少东家自然是神仙人物了。”
闲话完了,自然是要将正事办好的。宝掌柜又示意那伙计凑过来,道:“你就这般说……”那伙计连连点头,末了道一句:“掌柜的您就等我消息嘞。”
宝掌柜有些忐忑地站在包厢外,有些手足无措。那伙计却是进了里头,朝木挽香一笑,问道:“您来了。”
木挽香自然是和善地应道:“特意来尝咱们酒楼的菜,看是否又进益了些。”两人说过一番闲话,那伙计才自然地问道。
“就您两个。”“是,我和景兴。”木挽香瞧着这伙计先前话说的有些敷衍,外头又有过动静,略一猜便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便也不揭破,只是悄悄将讯息递给他们。
那伙计也是人精,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只一句:“还请问您二位需要点儿什么菜?”
木挽香闻言偏头朝顾景兴递了个眼神,是问他的意思。顾景兴则被方才那一句给惊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今日出漏子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木挽香也就全部归咎于他难得出来转转,高兴得痴傻了。于是她也就不征求顾景兴的意思,按照先前的记忆点道。
“剁椒鱼头,鸡髓笋,罗汉大虾,”木挽香扳着手指头数出那些师傅们的绝活儿,“佛跳墙,再来一道水煮白菜。”
“好嘞,”伙计一甩手里的东西,“请您二位稍等。”而后便退出了房。宝掌柜便忙上前问道:“如何了?”
“木姑娘都叫他景兴了,那还能有假?”伙计言之凿凿地道。他们虽未见过顾景兴,但名字还是有听说的。
宝掌柜的闻言忙不迭下去了。不一会儿的工夫,少东家的来了酒楼的消息便传遍了,人人都想在少东家的面前露一手,博个好印象。
毕竟东家年纪见长,只有少东家这一个孩儿,定是他来继承酒楼的。
而木挽香也趁着酒楼备菜的空隙,同顾景兴说了一声便去了后厨,见见她的那些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