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类的嗅觉

    咔嚓！

    湿淤的黑泥土中露出一截腐烂的尸骨，被一脚重重的踢开，入目所及的茂密树林到处都是倾斜砸断的树木，还有被树叶和土壤埋住的尸体。

    一行穿着生化服打扮状的队伍迈过尸体继续朝着里面前进，很快就出现在一块凹陷变形的山坳中，漆黑的沙泥中还能依稀看见一些被摆成阶梯形状的尸骸，腐白的骨头架子上面的肉早就被什么东西吞食掉，诡异的是尸体的肋骨都是向外膨张开来的，仿佛身前在体内强迫填塞满了东西。

    “咻！”当先一人披着深紫色的长发，头顶上戴着类似羊角的装饰物，面似传说中的恶魔鬼怪，他半蹲在尸体的旁边，手掌抚摸着尸体的肋骨边缘，狭长的眼缝看向山坳深处被外力砸断凹陷下去的门洞，“有人才来过的样子！”

    手掌用力掰断尸体的骨骼，他站起身子朝着墓**走去，里面的机关都被损坏了，他面色愈发阴沉的走到墓穴的中央，抬头仰望着顶上，那些原本应该存在的怪诞石画全都被毁了，取而代之的是纵横交错的细密裂痕，像是某种蛛网将四周的墙壁都切裂割入，碎毁的石屑从头顶落在他摊平的手心上。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究竟是谁毁了这座墓穴？”他像是抚摸着爱人的肌肤一样轻轻摩挲着石壁，五指下一瞬狠狠的插刺入石壁中，他嘴角夸张的咧开露出残忍的低笑，黑暗中只能看见他狭长的眼角睁裂迸出血点，“给我找到这个人，我需要那对看见过完整石画的那对眼珠子。”

    “还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合作伙伴，跟他讲那对眼珠子还有他的主人都是实验室所需要的重要材料。”他转过脸颊，目光中仿佛都透出择人而噬的剧毒：“人造恶魔果实的研究还不够稳定和完美，这会成为重要的填充环节。”

    “明白了！”即使隔绝着一层特殊材质的生化服饰，手下的人依旧避开对方疯狂的眸子，重重的点头，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只电话虫，快速的拨动唯一的一个号码。

    “咕噜咕噜……”

    阿拉巴斯坦。

    拉着窗帘略显昏沉的房间内，皮质的沙发上靠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嘴角衔着一根燃烧的雪茄，似乎对于电话虫里汇报的惨况并不以为意。

    沙发斜对面的书柜旁边，露出半边侧颊的女人手边是一摞一摞的文字图像资料，她翻阅了一阵才略微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扭头看向克洛克达尔道：“你打算怎么做？”

    ““摧毁了我7处工作室的据点只是无伤痛痒的小事情，不过是在向我展示肌肉而已，他想要得到五倍与柯朗姆的好处，如果这些就是新任的海军上校希望得到的，那么我可以给他。”克洛克达尔掐灭烟头，目光落向桌子角落上面堆叠的文件里，随手就从里抽出来一张，上面是个面色酷烈眼瞳诡异的海军，双手都带着白色的手套，略微敞开的领口中可以看见蟒蛇的纹身探出吐信的脑袋。

    “怕就怕这位亚尔林上校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克洛克达尔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咧开嘴角看着妮可罗宾笑道：“知道么，这位上校在东海的时候搞出来了一个叫作海军俱乐部的玩意儿，几乎半个东海的支部都参入了这个俱乐部，嘿嘿……我原本只是以为，海军本部或许是察觉到了一些迹象，所以才抽调走不作为的柯朗姆换个人过来，现在想想，恐怕也未尝没有警惕这个海军俱乐部做大的嫌疑，所幸将亚尔林抽调到阿拉巴斯坦，这是想要一石二鸟，既清除掉东海的隐患，也将这柄利刃扎到阿拉巴斯坦我的眼皮子底下来。”

    妮可罗宾或者称之为miss.星期天的女人捋了捋发梢，合拢手头的书籍，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个野心勃勃的海军，恐怕不止是一点金钱财富就能够打发的，嘿……一连扫荡掉巴洛克工作室7处据点还不罢手，我了解这种人，通常都死于被撑破的肚皮。”克洛克达尔魁梧的体型都陷入沙发中，他咧嘴笑道：“我可以让他上牌桌，不过前提是得让他明白，他得按照我制定的规矩来参与这场游戏。”

    “你觉得他猜出来巴洛克工作室的背景和目的了？”妮可罗宾微微蹙了下眉毛。

    “我是阿拉巴斯坦的国家英雄，这位亚尔林上校则是在东海被称作打击海贼的正义！”克洛克达尔舔了舔嘴唇：“像我们这种类似的人，在不小心闯入同类的地盘的时候，总是会很快就嗅到对方身上掩盖不掉的气息。”

    “就算最开始没有察觉到，但是，也终究嗅到残留在砂砾中同类留下的痕迹。”克洛克达尔如是说道：“直觉告诉我，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来给我传话，更不会如此疯狂的扫荡巴洛克工作室的据点，他是在展示自己的态度和力量，展示给我看，也或者更是展示给其他的人看。”

    嘴上如此分析着，克洛克达尔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恼怒，眉眼之间依旧保持着沉稳和理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妮可罗宾放下手中的书籍捡起衣架上的大麾披在克洛克达尔的身上。

    “柯朗姆既然已经死了，短时间内，总不好再死一位海军上校！”沙克洛克达尔推开门朝着外面走出去，森森的声音尚在走廊里回荡，人影却已经诡异的消失在原地，只有几粒浮起的砂砾掉落在地上。

    妮可罗宾冷淡地盯着走廊对面敞开的窗户，慢慢走过去将窗户合拢，踩着高跟鞋转身朝房间中走回去。

    昏沉安静的房间角落里传来安静的翻书声，半晌，声音停下，妮可罗宾走到沙发旁边，伸手捡起被抽出来的那份文件，蓝黑色的眸子中映射着文件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