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有吃饱过肚子,每天还要忍受一些无赖小孩又掐又打,冬天的时候冻得要死,夏天又被蚊子蟑螂之类的东西屡屡拜访……但他居然还是活了下来。
要知道,那时他的父母可连让他离开圣芒戈一天都不敢,生怕他某一刻就会突然停止呼吸。
不仅如此,他婴儿时白的近乎透明的头和肌肤也都渐渐回复到了正常的颜色。他的头继承了母亲莉莉的红色,但要浅一些,亮一些,直一些。只有眼睛这个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瞳孔由当初的白色变成了银白色,不至于整个眼睛都被看成只有眼白的恐怖模样。
在这十年中,他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哈利。
尽管他无数次这样想过。
萨里郡小金惠区女贞路四号。
这个地名在他的舌尖绕了无数遍,有几次他恍惚中上了公车,还顺口说出了地名,但在开车之前总会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他不敢见。
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告诉哈利真相,把欺负他的德思礼一家都揍成猪头,烧了哈利上学的学校,把费格太太用她的网吊起来,再把邓不利多的头塞进马桶里。
如果他有足够力量的话,他确信自己一定会这么做的。至少他会告诉哈利真相,带他离开。
然后呢?
莫延不敢去想那个“然后”。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哈利了。
哈利,他的哥哥。
尽管那个男孩其实心理年龄比他小很多,生理年龄也只比他大十几分钟,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在心里轻轻唤起的时候产生莫名的依赖感。
可是他却更加觉得紧张,甚至慌乱。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紧紧攥住了他的心。
尽管他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去见哈利是有原因的,是正确而明智的,甚至按照常理来说他甚至应该完全没有记忆才对……但莫延总觉得自己是造成哈利被虐待和欺凌的罪魁祸之一,仅次于德思礼一家,甚至高于邓不利多——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却只是等待着它们的生。
现在,他就要见到哈利了。
他们会成为同学,共处七年之久。
第一次见面,他该做什么?
“嗨,你好吗?”
当然不好,他刚刚才从只有虐待和禁闭的德思礼家走出来。
“你就是哈利·波特?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孪生弟弟哦!”
问题是,作为一个在婴儿时候就分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完全没有合理的解释。
“哇,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黄金男孩!!”
真是太蠢了!难道他刚刚被那些巫师们围观的还不够吗?
周围的人就看着那个红男孩时而一脸梦幻幸福微笑,时而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时而神志恍惚满眼迷茫,时而紧皱眉头苦苦思索,时而一脸挫败抱头哀叫……
突然,对角巷街道口的砖块出碰撞的声音震动起来,一个小洞渐渐扩大……
莫延顿时浑身僵硬。
……
……
只看了一眼,莫延就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的,是个很瘦很小的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黑黑的短向四面八方展,乱的不可思议,好像每一根头都有强烈的表达自我并遵从自身意志的愿望。更糟的是不知道给他理的家伙不知道是怎样地“天才”,居然能剪出这种彻底的、奇异的不对称图形。鼻梁上架着一个已经没有办法更加破烂的、极其土气的黑框圆眼镜,那眼镜似乎碎过很多次,层层叠叠的透明胶布把它缠起来,愈显得破烂不堪。透过眼镜,莫延看到了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从脸颊以下的线条迅收缩,最后收于尖尖的下巴。他脸色略为苍白,正是那种不常晒太阳才有的颜色,直接使莫延联想到他被关在那个小小的壁橱里的生活。
男孩穿着又长又宽的衬衣和肥大的裤子,衬衣的衣摆一直拖到了膝盖以下,裤脚则是被马马虎虎地折了起来。脚上是一双旧的白球鞋,鞋子表面的人造皮革翻卷起来,露出里面深色的填充物。
男孩张大嘴,惊异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海格冲他露齿一笑,两人一起跨入拱门。海格大步朝前走,男孩连忙伸手牵住他的衣角,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在后面,目不暇接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铺子内外的东西以及那些买东西的人们,小小的脑袋忙着晃来晃去,脏脏的小脸上都是惊讶兴奋的笑容。
莫延用手挡住眼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
再看时,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哈利的头正在朝他这边转过来!
梅林啊,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