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拼活地去救人,你就可以好整以暇地等别人露出破绽?
“哦,我小时候也曾经藏在被子里,似乎黑暗中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正在等待着我去现。”莫延感到邓布利多凑近了些,“不过这样似乎有点儿闷,你觉得还好吗?”
莫延猛地把被子拉下来。
“一脸(点)也夫(不)!嘶——”
他本来也想说的狠一些有气势一些,但咬伤的舌头毫不留情地破坏了他的愿望。而且在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舌头疼的比以前厉害多了,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血腥气。
“哦,你的舌头也受伤了吗?”邓布利多的声音郑重了些。但莫延就是觉得的他在幸灾乐祸——什么叫舌头也受伤了?难道他以为自己在打架中太紧张而咬到了吗?真是太耻辱了!
邓布利多叫来了庞弗雷夫人,她检查了他的舌头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伤的很重吗?”邓布利多问。
“岂止是很重!都快咬成两半儿了!”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说,也不知道她在生谁的气。“幸好是咬在舌尖,要是再深一点现在都已经失血而死了!”
庞弗雷夫人疾风般走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深绿色的粘稠状液体过来。
“把它喝了,孩子。不要咽下去——也不要吐出来!就含着!”庞弗雷夫人见莫延恶心地要吐掉的样子,连忙大叫着制止。
莫延的脸痛苦地皱起来。庞弗雷夫人的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喝,他都觉得自己是把泡了臭鞋子的水含在嘴里了。
呕——不能这么想,要吐了——
莫延知道为了让自己能尽快可以说话就必须遵从庞弗雷夫人的吩咐,于是用手捂着嘴强逼着挑剔的味觉忍耐胃里翻滚的感觉。然后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缠着绷带。
“阿不思,看来这孩子现在是没有办法说话了。就让他先休息吧。”庞弗雷夫人说。
“不用担心,波比。我只跟这孩子聊一会儿就走。”邓布利多说:“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流大概只需要一方的语言就够了。”
“好吧,记住不能让他说话。”庞弗雷夫人让步。
就算想说也说不了!莫延郁闷地想,为什么他不能在昏迷地时候舌头就被治好呢?这样他现在该有多么轻松。如今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舌头上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痛,难受的要死。虽然那些粘稠的液体一进入嘴里就迅减少到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附在舌头上,但那种恶心的感觉经久不散。莫延相信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有昨天前天的早中晚餐纷纷来报到。
“好了,今天不要说话,晚上再服一次药,明天早上就好了。”庞弗雷夫人叮嘱他。
还要服一次?
一听这话,莫延惊恐地看着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句恐吓。
然而随即庞弗雷夫人就跟两人告辞离开了。
莫延倒在床上,心中感到无限凄凉。
“那么,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哈利的情况对吗?”邓布利多自动拉张椅子坐到他床边。
莫延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哈利现在已经没事了,还用的着他说吗?
“当然,当然,你那聪明的脑袋一定已经猜到他们现在都没事了对吗?”邓布利多说:“不过哈利还需要在医务室待两天。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都在今天早晨健康地回到宿舍了。”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见莫延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我想,也许你还有什么东西想告诉我?”
莫延挑眉,表示疑问。
“比如说……”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了然的光芒。“魁地奇比赛中狂的椅子?还有你最后那些神奇的能伤害到灵魂的技艺?”
“再比如,那些和韦斯莱兄弟斗法的恶作剧产品?捆住了斯内普教授的绳索?还有最后射中奇洛教授的箭?以及箭上的那些魔药?”
莫延摸摸胳膊,现自己的弩箭还在。只是三只袖箭少了两只——一只消耗在伏地魔身上,另一只自然是被邓布利多拿走了。
他撇撇嘴,你都已经自己在研究了,还问什么?
“我想或许我们应该约个时间谈一谈。明天中午两点怎么样?”邓布利多虽然是用着疑问的语气,但他的话却直接为两人的会谈做了决定。
莫延很厌恶这种独断的行为,冷笑着看着他,摇摇头。
“明天不方便吗?”邓布利多说,“后天怎么样?不过后天你们就要参加晚宴,还要收拾东西,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莫延抽出魔杖,在空中划下字体:“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说的。”
邓布利多盯着那排字看了很长时间,然后转过头看着他。
“好吧,好吧。”他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也许我可以等到将来你愿意跟我说的时候。孩子,我的大门随时都可以为你打开。”
莫延翻了个白眼,重新闭上眼睛躺下来。
——————————
第二天早上,莫延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那里还残留着酒的香味。埃德蒙正坐在一张沙上等着他。
“昨晚大家通宵庆祝,但你不在,还真是褪色不少。”
埃德蒙替他到了一杯橙黄色的液体,浓郁的香味散出来。
“尝尝吧,罗斯默塔夫人的黄油啤酒,我猜你一定没有喝过。”
“谢谢,埃德蒙,不过不用了。”莫延坐在他旁边的沙上。“我的舌头受了伤,恐怕不能喝酒。”
“哦?那真是遗憾。”埃德蒙挑起一根眉毛说,然后问:“那么,外面的传说是真的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
“哪些事?”莫延不解。赫敏和罗恩应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才对,难道邓布利多也成了长舌妇?
埃德蒙于是把传言讲了一遍,传言中他是因为担心哈利等人的安危,在几人闯进了三楼走廊的时候也尾随进入,刚好赶得及在哈利倒下的时候接下了驱逐伏地魔的大棒。除了时间上有一点出入外其他还真都差不多。很显然是邓布利多授意的流言。其中没有提到他的武术,但却说他们经过了一场恶战。
“基本上就是这样。”莫延道。
“莫延,我很怀疑你的身体里有格兰芬多因子。”埃德蒙说,“真是太鲁莽了。不说力量差距,仅仅因为你是一个斯莱特林,也不应该管这件事。至今斯莱特林学院中依然有许多人的父母是黑魔王的忠实追随者,你这样会使自己在学院中陷入危险。”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去死?”
“恕我直言,莫延。你把哈利·波特当成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他有没有用同样的态度来看待你呢?这次的事,为什么说你‘尾随’进入,而不是和伟大的救世主作为同伴并肩战斗?”
莫延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埃德蒙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这两天在学院小心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参加期末晚宴吧!”
——————————
“说实话,庆祝的早了些。”莫延走进礼堂,看着里面的绿色和银色的装饰以及座位处插着那面印着大蟒蛇的队旗。
“我们的分数最高,莫延。”埃德蒙说:“学院杯一定是我们的。”
“别忘了哈利这两天做的事整个学院都在传。”莫延提醒,“邓布利多一定会为他们加分的。”
埃德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当哈利走进礼堂的时候,莫延一下子就知道了。因为礼堂里突然安静了两秒钟,接着更加喧闹了。
他知道哈利在朝他看,但是他看天看地看埃德蒙巴罗德拉科,就是不看哈利。
当危险过去后,隐瞒的伤痛就占据了全部心神。
“又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校长振奋地说,“但我不得不在你们放开肚皮去吃这些美妙的食物前,用一个老头的唠叨来先打扰一下。多么愉快的一年啊!我希望你们会觉,自己的脑筋比过去丰富了一些……你们还有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来让它变得漂亮和空虚呢!”
“现在,据我所知,学院杯要在这里颁。具体积分是:格兰芬多第四;赫奇帕奇第三;拉文克劳第二;斯莱特林第一。”
邓布利多的话结束后,其他三个学院惊讶的看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却依旧保持着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邓布利多的下文。
果然,接下来邓布利多分别给莫延、赫敏、罗恩各加了五十分,哈利加了一百分,纳威加了二十分。在另三个学院的欢腾中,斯莱特林长桌上依旧寂静。不过这一次,怀疑和期待的眼神已经被愤怒替代。
“莫延,这一幕将是我终生的耻辱。”埃德蒙脸色苍白的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已经变成格兰芬多狮子的大旗。
莫延没有说话,同样的耻辱感和深深的悔恨在心中翻腾,让他不敢面对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眼神。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曾经努力为学院争取荣誉的话,斯莱特林可以领先格兰芬多的绝不止一百六十分。
——————————
“莫延!莫延!”哈利高声叫着,追上了正要离开礼堂的莫延。
“什么事?”莫延淡淡地问。
“莫延~”哈利忐忑地看着他的脸色,“莫延,对不起。”
莫延歪歪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我知道我不应该隐瞒你的……我只是……”哈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只是你觉得其实我不值得信任?”莫延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努力平和到诡异的问。
“不,当然不是,只是罗恩和赫敏说……”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恩和赫敏?”莫延眼睛都红了,那些抢走我唯一亲人的韦斯莱?“红穷鬼和泥巴种告诉你我不可信任?”
“莫延,不许这么说我的朋友!”哈利大声喊道。
“他们是你的朋友,难道我就不是?”莫延也放弃了压抑自己的怒火,以更大的音量吼道。“就凭他们也配?”
“可你是斯莱特林!”哈利口不择言。
可你是斯莱特林!
可你是斯莱特林!
可你是斯莱特林!
莫延只觉得这句话在他的耳边反复轰鸣,几乎让他当场大笑出来。
斯莱特林!
就因为我在另一个不受欢迎的学院,你就直接给我戴上了名为“不可信任”的徽章?
那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呢?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每一刻呢?
我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你却因为我身处的学院就把我排斥在外?
本来莫延还一直苦苦筹划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合情合理地相认然后生活在一起,就算到德思礼家也无所谓,但现在这个愿望却像是早晨的露珠一样被蒸的看不见一丝痕迹。
如果哈利仅仅因为他的学院就将他排除在自己人的范围之外,如果哈利只有在知道他们是孪生兄弟的时候才能够与他信任相知,那么……
我的……灵魂呢?
哥哥。
莫延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轻一笑。
“罢了。”他用中文说。
然后转身就走。
其实哈利在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想说的其实莫延是斯莱特林,斯内普是他们的院长而且对他很好,他本来以为斯内普才是那个偷魔法石的人当然这是误会,他本来只是不想让他为了尊敬的长辈伤心……可是口不择言下他只说出了那一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莫延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透明的仿佛会随时随风飘走,一向温柔宁静笑意盈盈的眸子也失去了所有神采,就像是没有温度的玻璃。
然后他说了两个他完全听不懂的字,离开的背影依然挺直,却仿佛随时都会变成碎片。
他的心忽然狠狠的、狠狠的抽痛起来,咆哮着让他立刻追上去解释收回所有伤人的话,可是他的身体仿佛被石化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