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淑英插嘴道:“陆永寿是个光棍无赖不假,但他老婆却是个厚道勤快的人家。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陆永寿迷上的,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可惜了!”
陆小天眼前一亮,心想,既然陆永寿这块顽石无法打通,干吗不从玉兰身上找到突破口呢?玉兰可是个贤惠的女人,比陆永寿通事理得多。这招迂回战术值得一试。
陆小天急忙向村委办公室走去。陆天明和吴淑英不知道陆小天演的是哪一出,愣怔了半天。吴淑英忧虑道:“这孩子,是不是忙疯了!”
到了村委自己的办公室,陆小天赶紧打电话把符曼丽叫了过来。符曼丽不知所为何事,一路小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小天,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陆小天笑道:“先坐下喘口气。”等符曼丽把气喘匀了,才将迂回之计跟她说了。
“行不通!”符曼丽断然否决,“玉兰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地位,拿主意做主的都是陆永寿。你想,他肯让玉兰在征地协议书上签字吗?”
陆小天道:“这个你不要管,你的任务就是做玉兰的工作,只要她同意签字就行。”
符曼丽不知陆小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点头答应。符曼丽刚走,陆小天又把陆猛叫了过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嘀咕了半天。
符曼丽特意找了个中午到家里找玉兰,因为这个时间点陆永寿正在村里的铺子打麻将呢。玉兰在家里,看见符曼丽手里提着水果、麦片、饼干等进来,吃了一惊:“符主任,你这是……”
符曼丽将慰问品放在八仙桌上,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胳臂:“我说玉兰,你总得冲杯茶给我喝吧。”
玉兰脸上一热:“你看我把这茬给忘了。”说着,手忙脚乱冲了一壶绿茶,倒了一杯给符曼丽,“家里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吧。”
符曼丽端起来喝了一口,又苦又涩,想吐出来又怕伤了玉兰的自尊,只好硬着头皮强咽下去,呛得她直皱眉头。
玉兰见符曼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惴惴不安:“符主任,你要是喝不惯,我给你倒杯清水吧。”
“不用了,不用了。”符曼丽摆了摆手,心里却拿定主意,再也不喝一口。“玉兰,我是代表村委会看你来了。喏,这些都是慰问品。我们都知道你家困难,可这段时间村里事太多,又是修路,又是征地的,一直找不出时间。”
听到“征地”两个字,玉兰明显不安起来,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多谢符主任了。”
“永寿呢,又赌钱去了?唉,玉兰啊,摊上这么个男人,你的命真是太苦了!”符曼丽有意无意戳到玉兰的痛处。
玉兰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她是邻村人,未出阁的时候也是一朵娇艳的鲜花。那时候,陆永寿还在县城跟人合伙做生意,赚了点钱。每次回村里都穿得人五人六的,像个正经人家。有个媒婆做媒,把陆永寿介绍给玉兰。玉兰家里穷,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妹。玉兰老爸提出条件,只要陆永寿能拿出五千块钱聘金,就把玉兰嫁给他。没想到陆永寿真能拿出五千块钱来。玉兰就这样被“卖”给了陆永寿。
一开始,陆永寿贪恋玉兰美色,对她还算不错。后来,玉兰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人老色衰,再加上生意失败,赔了个精光,陆永寿露出了本性。玉兰一腔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玉兰叹了一声:“我的命不好,有什么办法?”
符曼丽道:“玉兰啊,我这次来一是慰问,访贫问苦。二是为了征地的事。你看,全村的人都在征地协议上签了字,就差你们家里。拖了全村的后腿,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提到征地的事,玉兰脸上红了一阵又一阵:“我也不想这样。符主任,你也知道,这个家做主的陆永寿,我也没办法啊。”
符曼丽道:“要是由你做主,你肯签字吗?”
玉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会。可是……”
符曼丽满意地点了点头:“玉兰,这可是你答应的。到时可别反悔。”
“不会的!”玉兰的态度坚决了起来。
这天,夜已很深。老山村铺子仍然亮着灯。所有的麻将摊子、牌九摊子都散去了,惟有陆永寿那摊麻将还没有散场。而且,随着夜越深,四人赌兴越浓。陆永寿今夜可谓手气背到家了,听什么没什么,要什么没什么,输了差不多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还是他偷偷从玉兰藏在箱底“偷”出来的。而这一千块钱是两个儿子辛苦打工所得,寄给他们当生活费的。
眼看着生活费没了,陆永寿红了眼,流露出饿狼一样的光芒。好在这手牌还不错,想什么来什么,才打了两三块牌,就已经听三六九万。轮到陆永寿抓牌了,抓上来的却是一朵“花”。陆永寿的手颤抖着向杠尾抓去,心里暗暗祈祷:“佛祖保佑,杠上开花!”牌抓在手里了,陆永寿用手一摸,脑子里灵光电转:九万!
陆永寿重重将牌砸在桌子上,撕着嗓子吼道:“自摸!杠上开花!哈哈哈……”
另外三人只能自认倒霉,伸手去掏钱。
“不许动!”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三名民警,将四人团团围住。陆永寿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刚才的兴奋劲烟消云散。其他三人也呆若木鸡,忡忡站在哪里动都不敢动。
“好啊,三更半夜竟敢聚众赌博,都跟我到所里走一趟!”为首一名大盖帽道。
短暂的惊慌过后,陆永寿镇静起来,认出为首的是南山镇派出所的杜副所长。派出所是跟民众比较贴近的权力机关,派出所领导是当地的头面人物,认识他们的人很多。
“杜所长,抽根烟。”陆永寿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他是见过世面的,一些场面上的套路还能应付得来。
“别来这一套!”杜副所长一声断喝,“铐起来,回所里!”
另外两名民警手脚麻利,将陆永寿四人铐上了警车。陆永寿明白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脸一下子煞白。而其他三人早就吓得全身犹如筛糠一样,哆嗦个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