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和扬州司马等人的家眷俱被德阳公主的人软禁要挟,姚刺史和温中丞的关系极好,我有听荣娘提起过姚刺史,为人正直真诚,琛郎已在想法子接近姚刺史,争取想出两全的法子。”
李奕蹙眉说道,“德阳好大的胆子,竟然染指朝政私押朝廷重臣,企图干涉圣主易储之事。德阳虽是女子,可其势力不容小觑,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只能再忍忍。”
李晟看了眼窗棂外鲜艳的颜色,问道,“圣主可确定了?”
李奕嘴角扬起,笑容很漂亮,点了点头,“圣主心里已有数,我求圣主饶恕大哥,毕竟大哥也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
李晟想起温荣与他打的赌,心里轻叹,缓缓道。“我听三哥安排。”
李奕正要说什么,其贴身侍卫在书房外命人传话。言有急事求见。李奕朝李晟抱歉地笑了笑,“晟郎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奕走出书房,径直去了书房旁的侧厅,先前在竹林处的番僧现已在侧厅静候。李奕看到番僧连忙上前作礼,恭敬地说道,“上僧可是在竹林里遇见了五王妃,是否真如某猜测那般。”
番僧缓缓地摇了摇头,“贫僧见到五王妃了,五王妃和三皇子一般,只有残象。可五王妃她并不迷茫,还请三皇子莫再执念。”
李奕眉头渐渐皱起,当初他将番僧请到府里参惑,番僧言他被残象所困,所以才倍觉迷茫。
番僧为其参惑是想替他解开心结,并无意探问他前世的记忆。可不想李奕浸于佛言中后,关于前世的某些记忆碎片竟渐渐清晰了起来,只可惜仍旧非常的少,少到让李奕无法彻底看清前因后果。
记不得因果。却偏偏让他忆起了前世某年的春分子时。那日温荣坐在梨花树下,披一件藕荷色比肩褂,身影纤薄,简单绾了个矮髻。那发髻正簪了他白日才送的莲花莹玉步摇。
春分子时夜露深重,雾霜凝在莲花步摇晶莹剔透的玉珠上,点点水雾在烛光里备显细腻。
温荣听到他的脚步声。笑着起身朝他走来。步子摇晃了原本安静的玉珠水雾,水雾在不经意间凝成滴珠。滑落在素雅的比肩褂里,那莲花玉珠上只能留下浅浅水痕。
那年月光下芳萼院的桃李杏花皆镀了一层银色。画面十分唯美。可李奕的记忆里没有风景的颜色,因为桃李再美都美不过温荣轻绽的笑颜。
李奕每每于梦中惊醒,浮现在眼前的都是温荣那比春日花瓣还要精致的容颜。
他隐约记得有人要毒害温荣,他因此愤怒难耐。那将西域蝥毒混入熏香再放进紫宸殿的妃子,是一名重臣的嫡女。重臣嫡女又如何,他毫不犹豫的将其打入冷宫,若非温荣无事,他哪能留那恶毒女人的性命。
误打误撞,原来温荣酿的梨花酿可以解蝥毒。这一世李奕先是怀疑梦境真假,于是他试了又试,最后事实证明了梦境是真的。尽管只是碎片,可也助他一步步的接近真相。
温荣隐藏的太好了,他甚至不知道温荣是否和他一样,会记得前世的事情,直到番僧告诉他确实还有人能看透前世今生,他才敢确定,只无奈许多事情他还未想起,所以无法理解和接受温荣对他的态度。
李奕知道番僧是高人,遂有让番僧去试探温荣的打算,不想他还未开口,番僧就主动提出想见见五王妃了,故才有了今日竹林的巧遇。
番僧看出李奕仍旧不得解,耐心地说道,“不论五王妃是否有前世的记忆,她对现世的生活都不迷茫。先前贫僧已劝解了林家二娘子,三皇子和林二娘一样,心中同样存了不该存的执念,久而久之将生贪嗔怨。万事皆有定数,何须强求,待水到渠成,三皇子和五王妃皆能心思通透,那时因果将解开,得大善焉。”
李奕对番僧的说教并不满意,瞥眼看到番僧肩上的褡裢,蹙眉说道,“上僧这是?”
番僧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贫僧在盛京停留已久,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缘聚缘散自有时,还请三皇子见谅。”
李奕本想再挽留,毕竟每每听其诵经讲佛,梦里的景象都会更清晰些。可看样子番僧是去意已决了。
李奕道,“这些时日多谢上僧为某开悟,某备了份薄利,还请上僧不嫌弃。”说罢李奕要吩咐侍从去取金箔锦袈。
不想番僧眼睛还未开,又摇头笑道,“行走怎能多压身,贫僧谢过三皇子美意,就此别过。”
番僧绕过三皇子径直向外院走去,李奕身边的侍卫上前低声问道,“主子,番僧是否要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