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感觉自己这学期尽跟警察打交道了, 今天这事儿完了之后,他们几个人陪着徐妈妈在警察局呆了好几个小时, 徐知凡可能一学期都说不了这么多话,前因后果从几个月前开始一直说到今天他们杀进小区抢人,警察再一点一点地帮着他们把事情给理清楚。
这个团伙他们已经接到了多次举报,已经开始在查了, 没想到他们几个突然半道蹦出来报了警,还迅速就把这帮人中的一部分按进了池塘。
“我们是不是帮倒忙了?”霍然突然醒悟过来, “这就打草惊蛇了吧?没法一锅端了?”
“惊是肯定惊了, ”一个警察说,“但是他们跑不掉的……不过你们以后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也没有应对的能力,所以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想救朋友的妈妈也是好的,但还是要冷静, 这种事交给我们才对。”
大家纷纷表示明白了。
“回去以后谁也别拦我。”警察离开办公室的间隙里, 寇忱说了一句。
几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像李灵提到的那样, 这里头那个跟他们口音一样的男人, 就是胡阿姨的同学, 说有个很赚钱的项目要拉她一块儿做,她拿不定主意,就让徐妈妈陪她一块儿去, 给把把关。
结果到了地方,那个同学给她们介绍了个“老师”,老师一通说,没几天胡阿姨就被洗了脑,开始从家里和熟人那儿弄钱,说是投资,倒不是骗人,她是真信了能赚钱。
至于徐妈妈为什么没被洗脑……徐妈妈给出的两个理由让警察都听笑了。
“她那个同学看着就特别恶心,我就以貌取人了,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赚到钱,”徐妈妈说,“再加上后来……那个老师说的怎么赚钱的,我一直就没算明白,我算不明白怎么可能信啊……”
但就算是她没被洗脑,“老师”也还是安排了人“带”她,说白了就是想强制洗脑,不让你走,天天给你说,你总会被洗的。
“你有没有动摇过?”徐知凡问她。
“有过啊,那天找了一个据说最早一批做这个项目的大拿给我讲,按他们的意思,这位赚的钱都够登月好几回了,”徐妈妈说,“说自己喜欢红酒,在什么什么河谷还是山谷的有自己的酒庄,还请我们喝,挺高端的样子,说的话也挺唬人的,我当时就有点儿犹豫了……后来我再一看,这人拿红酒杯拿得都不对,咱们不懂的人随便怎么拿都没事儿,那你一个红酒专家,怎么还能拿错,肯定是个骗子。”
“厉害,”霍然冲她竖了竖拇指,“阿姨你真仔细。”
“谢谢你们了,”徐阿姨说,“回去我得挨家给你们家长道歉去,这么危险的事,你们居然跟着徐知凡就这么跑出来了,太危险了,出了事我可怎么给你们父母交待啊。”
“徐知凡是跟着我跑出来的,”寇忱说,“再说不也没出事儿吗,我们一帮人全出来了就是为了安全。”
“小孩儿都觉得自己可周全了,”徐妈妈看着他们,“小孩儿都说自己长大了,就跟喝多了的人说自己没醉一样。”
几个人都笑了。
需要他们配合的工作完成之后,一帮人带着徐妈妈去吃了个饭,然后回了酒店休息。
徐知凡在房间陪着徐妈妈聊天儿。
其他的人全聚到了寇忱和霍然的房间里,许川还买了一堆吃的,拎了两箱啤酒。
“今天晚上我是睡不成了,兴奋劲儿过不去,我估计你们跟我也差不多,”许川说,“办成了这么个事儿,算是我们的成人礼了吧?”
“必须算了,”江磊拿出啤酒,一罐罐扔给他们,“之前霍然和寇忱收到警察的表扬信,我还挺羡慕的,觉得自己这辈子能不被警察抓就算是健康成长了,别说被警察表扬了……”
“我被表扬过的,”魏超仁说,“我小学的时候捡了五块钱送到派出所,表扬我了。”
“磊磊超龄了,”霍然说,“你也说了你小学的时候。”
“是啊,”江磊叹气,“现在我捡了五块钱,跑派出所去交……”
“那不可能。”寇忱说。
“是啊,警察会不会觉得我有病。”江磊说。
“我是说你根本不会拿去派出所,”寇忱说,“肯定塞兜里了啊。”
“操,”江磊想了想,“是。”
一帮人笑了半天,胡逸差点儿把酒都洒了。
“我跟你说,弄脏了要赔的啊。”寇忱指着他。
“五块够吗,把江磊捡的那五块赔了吧。”胡逸说。
一帮人再次爆发狂笑。
这一夜真没有人睡觉,本来以为他们一早出门折腾了一天,再喝着啤酒吃着东西,聊到半夜也就差不多了,结果一直到早上徐知凡过来,他们都还没睡。
当然,也不是完全清醒,床上地上的靠着看电视。
“我现在要报个警你们这现场都不能让人相信你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徐知凡看着他,“你们这是没睡还是一早就又过来了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帮人起这么早的。”霍然枕在寇忱肚子上慢吞吞地说。
寇忱倒是刚睡着了,肚子平缓地起伏着,让他想了那天枕着帅帅肚子时的感觉,不过帅帅的呼吸要快得多。
看来寇忱不完全是一只狗。
“想吃什么早点吗?”徐知凡问,“我看你们这架式也赶不上酒店的早点了吧?我另外点一些吧。”
“你看着办……”霍然话没说完,寇忱伸手在他脸上抓了抓,劲儿还挺大的,他愣了愣,“干……”
寇忱又把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在自己肚皮上抓了几下,然后就继续了。
大概是脑袋挡了人家的痒痒。
“那我翻翻菜单。”徐知凡走过来,坐到了床边,拿了床头的菜单看着。
霍然坐了起来,顺手抓了被角盖到寇忱肚子上。
他坐到徐知凡旁边一块儿看了一会儿菜单,小声问了一句:“你妈状态怎么样?”
“还可以,”徐知凡说,“不过说是昨天晚上做恶梦了,之前都没有过,这会儿安全了倒做恶梦了。”
“后怕吧,”霍然说,“之前太紧张了,光琢磨怎么扛住不要被洗脑,哪还有工夫害怕做恶梦。”
“嗯。”徐知凡笑了笑,“我爸昨天高兴得不行,先骂了我一顿,然后跟我妈又哭又笑的,后来还唱歌了,说是他俩认识的时候唱过的歌。”
“靠,这么浪漫。”霍然笑了半天。
“霍然,”徐知凡低声说,“回去以后,寇忱如果去找李灵她哥的麻烦……”
“我会一起去的,”霍然想也没想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事儿你拦不住,你说我冲动也好,不懂事也好,不识大体也行,他们找你麻烦的时候一没考虑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二没考虑你家的状况,三没考虑事实到底什么样,反正我就这脾气,这个年纪不干点儿这种打击报复一报还一报的事儿,以后回忆青春的时候多没劲。”
“我没要拦。”徐知凡笑了笑。
“那你说。”霍然看着他。
“你让寇忱下手有点儿数,”徐知凡低声说,“我们的处分还没消。”
“你跟他说呗,”霍然说,“咱们这帮人里你最稳。”
“我说也不是不是行,我就是觉得你说了他才能走心,”徐知凡说,“别的人说什么他听不听看心情。”
霍然眯缝了一下眼睛,盯着他好半天:“知凡哥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们最近老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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