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为下雨, 又需要预定,餐厅没有几个客人,苏铭和郑少巍还算懂事,声音也不算太大, 云青岑的心情还没有太差。
他在两人不同的目光中端坐着, 面带微笑, 他现在已经不饿了。
“你们吵完了?”云青岑端起酒杯, 轻啜了一口。
他叹气道:“有什么好吵的, 要一起看电影吗?”
苏铭瞪大眼睛,但又不敢说不去, 只能低着头, 不甘又无限委屈地说:“我听云哥的。”
云青岑准备待会儿离开餐厅就把这两个傻子丢了,他们爱吵就吵, 别烦他。
郑少巍却对云青岑说:“青岑,我们不能单独聊聊吗?”
“有什么好聊的。”苏铭插话道,“没有你, 我和云哥过得挺好。”
郑少巍脸色再次变差:“跟你有关系吗?”
苏铭冷着脸,双手环胸,做出了一个极度抗拒的姿势。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低郑少巍一等, 矮郑少巍一头,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至少在云青岑面前他跟郑少巍是平等的, 郑少巍并不是天生比他优越。
云青岑:“我去结账。”
他站起来,对苏铭和郑少巍说:“等我回来的时候, 你们最好能吵个答案出来。”
人吵架的时候总是没有理智,只要没人想退一步,就能一直吵下去, 四五十岁的人吵架也一样,全都跟小学生没有区别。
云青岑结完账就毫不留情的推门走人,留着苏铭和郑少巍在餐厅里互相伤害,估计他们还要吵一会儿才能发现云青岑已经溜了。
就在云青岑无所事事,打着伞在闲逛的时候,距离城市三天车程,还未开放的山林里,任韫和滕璟正在对峙。
雨越下越大,任韫的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滕璟,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比他想象的慢得多,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滴落,任韫的双眼赤红,断掉的手臂还没能长出来。
滕璟看着自己的分神,他自己的身上滴雨未沾,依旧那副游刃有余,儒雅随和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何必如此狼狈,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为何要再分你我。”
任韫冷笑道:“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体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滕璟微笑着,看向任韫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叛逆期的小孩子,目光温和宽容,丝毫看不出刚刚扯断任韫胳膊的人是他。
“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宁愿违背本性,也不愿意回到我身体里。”滕璟轻声说。
任韫紧咬着牙根,他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人,也算不上是妖,就算有了蛇妖的内丹,也不能发挥全部能力,任韫声音沙哑:“有什么好猜的,难道你猜出来了就会放我自由吗?”
滕璟通情达理地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任韫:“我跟你不一样,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
漫长的生命可以消磨一切豪情壮志,无间地狱带来的是无尽的孤独和黑暗,任韫在那黑暗中诞生,最渴望的就是摆脱从他诞生之初就纠缠着他的死寂,他在云青岑身上找到了最自由的生命力,那股生命力近乎野蛮的生长着。
滕璟微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想要的不一样?”
任韫一怔,表情忽然变得慌乱,他不敢置信地问:“你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任韫只觉得遍体生寒,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过去和滕璟拼命。
滕璟却依旧儒雅温和:“如果你不跟我融合,你有能力保护云青岑吗?你只能等着地府追捕的时候,让云青岑保护你。”
“可能你觉得没什么。”滕璟悲悯的看着他。
任韫被滕璟戳到了痛处,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知道赢的不会是我呢?”
滕璟:“输赢有意义吗?难道你赢了,我就不是我了吗?”
任韫有瞬间的呆滞。
滕璟摊开手:“不要再任性了。”
“更何况我已经去找过云青岑。”滕璟看着任韫的眼睛。
任韫烦躁不堪:“滕璟!”
任韫朝滕璟冲了过去。
滕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不躲不避,就等着任韫。
一声惊雷响起,雨势变得更大了,云青岑打着伞,仰头看着天上的乌云。
他嘴里哼着一首没有调子的歌,漫步在大雨里,自觉还挺浪漫,路过底下通道的时候,还拿出手机扫码给乞丐捐了钱——至于这个乞丐拿钱去干嘛他不在意,他捐钱是为了感动自己,不是真为了施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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