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再次开口才面红耳赤地移开眼,慌乱地说:“您朝西边儿一直走就是杨柳镇,活佛寺就在杨柳镇那地界儿。”
鱼宸道了谢,转身朝西面走去,他得快点找到胥景。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鱼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土路另一端,一动不动。黝黑的脸在此刻看来有几分僵硬。
......
鱼宸不敢御风,他还没学过隐身术,要是被凡人发现就太麻烦了,只能一步步走着去。好在他有灵气护体,走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疲累的感觉。
通向杨柳镇的那条土路非常长而且非常直,几乎没有转弯。鱼宸走了一整天都没看见一个人。
这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鱼宸绷紧了神经,憋着一口气走了三天,一路提心吊胆,倒也没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鱼宸总觉得头顶上那轮金色的太阳像隔了一层东西似的朦胧模糊不清。抬眼望向前方的一成不变路,鱼宸的脚步有些迟疑。
他的速度应该不慢,在发现这条路上人烟稀少后,他就用灵气把双脚裹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御风而行,也差不到哪儿去,怎么会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到?
前面突然传来响动。
鱼宸神色一凛,前后左右没个遮拦,只能站在原地等那个弄出响动的人......或妖?
一辆马车慢慢驶来......
深青色的布帘把车门遮的严严实实,车夫手里攥着缰绳,抱胸斜躺在车前的横木上,怀里插着马鞭,随着车身的起伏点着脑袋。
这样都能睡着?鱼宸有些佩服。侧了身体让马车通行。拉车的是一匹土黄色的马,颜色和脚下的路一样,鱼宸赶了几天路,眼里全是这个颜色。所以当那匹马过来时,他就好像看见踩了三天的路朝他打了个响鼻......
鱼宸脚一跺便朝后掠出数步,惊醒了小憩的车夫。
车夫下意识扯了扯缰绳,土黄色的马抬起前蹄嘶鸣。鱼宸才发现是他弄错了。这几天神经绷的太紧,稍有些风吹草动身体就自动做好了防护和攻击的准备,只是平白惊扰了别人,鱼宸有些尴尬。
“外来的?”车夫坐直了身子,松松筋骨,半眯着眼睛打量鱼宸。
鱼宸心中一紧,这种犹如实质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行为表达了歉意。
车夫也不搭话,只是盯着鱼宸。鱼宸不自在地动了动,耐着性子问道:“你可知道这里离杨柳镇还有多远吗?”
车夫慢吞吞地说:“不远,不远,沿着这条路,再走一会儿,就是了。”
鱼宸不想和这个车夫多呆,道了谢便急冲冲地走了。
车夫缓缓拢起缰绳打了个呼哨,土黄色的马拉着车向前走着,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四肢越来越僵硬,蹄子踏在崎岖的土路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鱼宸又走了两个时辰,前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心里很是怀疑那个车夫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不论真假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总要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是哪儿再做打算。
朝四周看了看,这路上连只鸟都没有,更别提人了。鱼宸心思一动,手里捏了个御风决,身子一轻,飘到了半空中。
鱼宸飞的心惊胆颤,足足用了一刻钟才望见前面隐隐约约有一道连绵起伏的石墙。忙敛了一身灵气,朝那儿走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那是一道城门,高大的城墙由一块块整齐厚实,大小统一的白砖砌成,气势惊人。
鱼宸站在空荡荡的城门口,不远处一块石碑上刻着“杨柳镇”三个大字。
是他记错了吗?鱼宸又看了看眼前的城门,杨柳镇的城门有这么气派?
算了,好不容易来了,先进去再说吧。
鱼宸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身后绵长的小路像被烈日灼烧一般扭曲着,顷刻间同另一幅景象交融在一起。
城外石碑上的刻字轻轻地被风抹去,露出底下遒劲的字体:
临安城
......
一进城鱼宸就吓了一跳,好像步入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街道全部由等宽等长的石板填满,隔几步的石板上还雕刻着异兽图案。仔细一看,这些带图案的石板是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摆放,显得既精致又富有韵味。
错落有致的砖瓦房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分开数道的街口。上翘的檐角和颜色深浅不一的黑灰色瓦片,墩厚的石阶与精巧的镂空刻花,粗狂与细腻,在这座散发着古旧气息的城中完美融合。
就连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和两边摆摊的小贩,都穿的干净整洁,一如光可鉴人的石板路。
鱼宸眼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脚下却向后退去。
这绝对不是杨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