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六十一章

    身体很沉重，手脚都被什么东西死死束缚着，无法动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办法移动。

    我觉得被某种不知名的怪物抓住了，它没有形体，无声无息在黑暗中吐出充满腥味的呼吸，充斥着鼻腔。眼睛不能张开，听不到，看不见，连触觉都似乎消失了。我迷失在茫然的漆黑中不知所措，到底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无法判断。只能感到有粘稠的液体包围着身体，抓住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下拖。我在心里大声尖叫，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抓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好像下一刻连自己的存在也会彻底的遗忘掉，思绪涣散，我都快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无心抵抗也无力抵抗这种吞噬感，只觉得好累，想要睡觉，干脆就这么沉溺下去好了，我真的不想再动了。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几乎呆滞了有五分钟，这才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殿里那些黑影更加浓厚，根本连光都透不进来，隔绝了一切声音，我只能悬浮在半空看着对面宝座上那个闭着眼睛的青年。他的样子比起之前似乎更贴近记忆里那个冥王，我绝望地看到最后一丝阿里斯的影子彻底从他身上消失。应该很少有人能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冥界之主的长相，其实哈迪斯长得异常俊美，那是一种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完美”。不管是工整的五官，还是那苍白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最高艺术品才有的特殊美感。由于太过于端正，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步。同样也由于太过完美，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那就是一座雕塑，一副图画，会呼吸的大理石与能说话金属的结合体。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那么美丽黝黑的眼睛，看到之后却无法产生任何赞美的心情。除了一片空虚荒芜，我看到的只有死亡。

    “很奇怪为什么还活着吗。”

    他好整以暇地对我说，连声音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虚无感，明明没有回音，却可以一直在大殿里回荡。

    我想要回答，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张了张嘴，声带就像是被卡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我不是悬浮，而是被那些从哈迪斯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烟雾缠住四肢吊着。除了稍微有些恐惧，我甚至都觉得好笑了，这算是什么，高级变形触手吗？

    “无礼又傲慢的背叛者，直到这个时候你依旧不对朕产生畏惧之心。”他微笑着说，“本来大可以把你丢进冰地狱，可是朕居然有些不忍心。”

    我用眼神表示自己才不信，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慢慢从王座上走下来，长袍无声滑过地面，来到我身边，托起了我的下巴。

    “这个身体可是朕耗费了心血慢慢做出来，身为魔星竟然有雅典娜的祝福和庇护，就连朕都感到轻易毁掉实在是太过浪费。你应该有更好的使用方法才是，艾亚哥斯。”

    他的手一挥，我就从半空中掉到地上，正想着他怎么变好心了，就看见那些诡异的黑色烟雾争先恐后地开始涌动，蛇一般扭曲着往我的嘴里钻，那感觉就像是被迫吞下了无数冰块，连内脏都差点冻结。我叫不出声，只能在地上掐住脖子干呕。

    哈迪斯看着我，眼神中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神色，我觉得那不是完全属于冥王的表情，冥王不会有这种“人类”才有的感情，倒有点像是阿里斯。我还记得他不是冥王而是一个人类少年的时候，每次吃着最大份的冰激凌就是这种表情。只是那种少年满足的样子在他脸上呈现出来就变成了完全的诡异。看他笑得那么高兴，我猜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笑吧。哈迪斯一贯最厌恶人类所有，身为人类还被迫体验了诸多人类那“卑贱”的体验，他一定觉得恼怒无比。

    “早就该这么做了，你很幸运啊，艾亚哥斯。”

    他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这里还残留着作为人类的部分，他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不要你死。朕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可是放过你又不太高兴。然后朕就想到了这个。”

    他挥了挥手指，我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站了起来，有一股外来的力量在操作着四肢，我根本无法和它抗衡。

    “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了，做一个只有朕才能命令的人偶，对于一个背叛的冥斗士来说，难道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我想摇头，我想说不是这样，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身体不再处于我的支配之下，我看着自己对他屈膝下跪，还微笑着回答：“是的，哈迪斯大人。”

    “你在打什么主意，朕一清二楚。放进几个小小的青铜圣斗士又能干什么，雅典娜也不是对手，那个愚蠢满嘴说着漂亮空话的小丫头。我们是神，人类不过是家畜一样的存在，不管是被杀死还是被清理都只能乖乖接受。可笑，竟然站在人类的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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