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南宫涉来。
南宫涉如今是过继到了她的身边,她平日里待他也还算亲厚,怎么今个儿竟然会不见了!
今夜漫天乌云,遮蔽住了姣好的月光,只露出几点疏星散散落落的照着。
厚厚的墨云重重地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气闷让人有些莫名的烦躁,天似乎真的就快要下雨了。
宫人们手中都准备好了油纸伞,只等着一下雨便撑在主子的头上,免得主子们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你的手好冷。”
走在最后,南宫宸悄悄地捏住了云拂晓的手,随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云拂晓摇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快走几步,跟上了人群。
南宫宸也不沮丧,随着她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行,借着醉酒伸手一揽就将她搂紧了自己的怀中。
“你的身子也好冷。”
云拂晓挣了挣,却不敢太大的动静搅扰了一旁的人,只能抬头瞪了一眼南宫宸,警告他安分些。
然而南宫宸只是淡淡一笑,满足的搂着美人,走在人群的最后。
凤飞宫就在眼前,琼花开了最好的地方是御花园的北角,离着凤飞宫最近的那一片小花园之中。
那是当年,皇后得宠之时南宫绝亲自命人种下的琼花树,只说是只有这琼花配得起皇后的风华,因此皇后也十分珍爱。
只是时过境迁,帝王之心早就淡了,只有那琼花还烁烁其华。
花园之中灯火通明,为了不让琼花树染上了油灯的烟燎味,保持原本的清幽,每颗琼花树的枝梢上都挂着至少三颗夜明珠用来照明,这同样也昭示着皇后的身份非同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人影从树丛间穿过,正好就被南宫觉看见了,他剑眉微皱,厉声喝道。
“谁?谁在那里?”
那茂密的树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人肯出来,南宫绝心情本就不好,如今更是不耐,沉声吩咐道。
“把人拖出来!”
很快夏知冰就命人从草丛之中拖出来一个宫人,仔细一看竟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如月。
皇后见到如月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猜到了她并没有将废殿之中的事情处理完。
想着这个时候处理也已经来不及了,只盼着南宫绝看完了琼花之后能尽早的离开御花园。
只是南宫绝想来多疑,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事出有因,自己若是不能找个圆满的借口,到时候必然万劫不复!
“如月,本宫要你回宫取件披风你也这样拖拖拉拉的,竟敢在这里躲懒!”
“娘娘恕罪,奴婢突然觉得肚子疼,所以…惊扰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如月也是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今的状况应该怎么应对。
她原本是得了皇后的命令,想要去将废殿的事情处理干净的。
然而刚刚走出披香殿的时候只觉得脖颈钝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没想到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丢在了御花园的南角了。
如月一想到之前皇后的吩咐连忙就急着往废殿跑去,然而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会遇到了正在花园之中赏花的南宫绝等人。
“肚子疼?肚子疼去茅厕都能让皇上给撞见?”
“你这小丫头竟然欺瞒圣上!肚子疼为何要往废殿的偷跑?”
这个时候,一向来都不曾多事的娴妃竟然开口了,望了一眼灯火晦暗的废殿,声音虽然柔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来人,去看看!”
南宫绝此时也看向了废殿的方向,总觉得这废殿似乎有些古怪,随即便吩咐夏知冰派人去看看。
夏知冰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地赶去,皇后刚想要开口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知道经过方才的事情,南宫绝早就已经怀疑她了如今若是在开口说些什么,恐怕更遭怀疑。
望了一眼眼神淡漠的云拂晓,皇后咬碎银牙。云拂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害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寻死路的!
“皇上。。。启禀皇上。。。废殿之中。。。。。。”
夏知冰进去了一会儿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慌乱的模样似乎内殿里头发生了大事,但是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绝脸色一沉,抬步朝着内殿走去,夏知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给了皇后一个妄自珍重的眼神便快步跟了上去。
紧接着跟上去的是皇后,看着皇帝和皇后都进了废殿,余下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倾云殿偏殿的内殿之中灯光晦暗,淡红色的丝绸架起带着暧昧的气息。
地上带着水渍,从屏风之后的木桶里一直蔓延出来,朝着寝殿而去。
南宫绝皱了皱眉头,面色愈发的暗沉下来。跟在夏知冰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就守在寝殿门口,看到南宫绝来了连忙下跪请安。
南宫绝并不理会他们,掀了珠帘就朝里头走去,一套男人的衣袍躺在脚边,檀木雕花床中,淡红色的重纱之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双人正紧紧地交缠着,甚至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呻吟。
南宫绝面色铁青,眼中带着血丝,含着慑人的绝情,然而说出的话却异样的平静。
“把他们带出来!”
话音刚落,皇后首先便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身后正好跟着南宫熙。
“皇上。。。。。。”
皇后见到衣衫纷乱的寝殿,忙上去想要解释什么却不想结结实实的挨了南宫绝的一巴掌。皇后被打的翻倒在地上,嘴角含血,半张脸肿地老高!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南宫绝收回手,拿过夏知冰递上的帕子使劲的擦了擦手掌,随后将帕子往皇后脸上一甩,就算是打了她也还嫌脏了自己的。
“把那逆子给朕泼醒!”
南宫绝一双利眸射向红帐之中,此时已经有三五个宫人进去要将两人拉开了,然而无论怎么拉扯两人仿佛是连体的婴儿一般,紧紧地契合着,律动着。
就好像是两只,交欢的,完全没有羞耻的野兽一般。
夏知冰连忙上前掀开了红帐,然而看到里头的男人的样子之时惊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四王爷!云大小姐!”
如此一喊,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惊呼起来,然而皇后的脸色也随即也露出了惊愕,幸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扑倒在南宫绝的脚边大哭嚎啕起来。
“皇上,这件事情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从刚才开始就找不见四王,四王虽然不是臣妾所出,可是臣妾也是待如亲子,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这话中的意思,俨然是要将自己摘清了。
皇后原本是想要顺水推舟,反正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云拂晓,不如就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就,到时候给个贵妾职位,也算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
却没想到,不但是云拂晓没有中招,躺在里头的也不是自己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滚开!这件事朕自有主张!”
皇帝一脚将跪倒在自己脚边的皇后踢开,而夏知冰也已经将南宫涉和云扶摇弄醒了。
浑身湿透的南宫涉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望着眼前抬头望见一屋子的人,以及站在那里面露不愉的皇帝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凛。
忙下床跪倒在皇帝的面前,请安道。
“儿臣见过父皇。”
“孽子!”
皇帝缓缓地走到北溟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跪在他脚边的北溟晏,声音透着嗜血的漠然,就好像是在看一样脏透了的垃圾一般。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清宁郡君说有事找儿臣,带着儿臣来这里,之后儿臣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宫涉望向了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云拂晓,就知道事情绝对和她有关。
这个局明明就是他处心积虑设来给她的,怎么最终中招的竟然是自己!
那么既然是这样,要死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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