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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十二瓣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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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一川寒星有来往过后, 那种频繁的心猿意马总是会让我想起初恋。

    还记得和杜寒川正式交往后一个月,我收到了一封改变自己一生的信。当时在放寒假, 我在重庆的家里。那封信是保姆姐姐递给我的, a4大小, 牛皮纸包装,右下角印着大红色的艺术字体“美”,下面写着国家美术协会的字样。取出信件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平整的证书:

    “20xx年中国美术“龙彩奖”获奖证书

    郝翩翩的油画作品《瓶中精灵》荣获第十五届中国美术“龙彩奖”评比

    金奖。

    特授予“中国美术百杰”称号。”

    “龙彩奖”和“金奖”五个字是烫金质地。下方有四个艺术协会的名字和盖章。

    握着这张证书,我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抖了十多秒,我从三楼飞奔到一楼,把这张证书在我爸面前展开,跟个小疯子似的尖叫着说:“啊啊啊啊啊老爸!!我的画拿龙彩奖金奖了!!”

    老爸本来正在看新闻,接过证书看了一会儿, 皱着眉把证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念出来, 严肃的脸上渐渐被骄傲与快乐的表情填满:“可以。我家闺女可以的。”

    “爸爸, 以后我不从商可以吗, 我想一直画画,当画家可不可以?”

    爸爸认真想了几秒钟, 终于闭着眼点点头,微笑道:“行, 老爸批准了。”

    以前他总是期待我当个女强人,把我当公司接班人来培养。难得他那么干脆,我反而有些犹豫了:“那……那公司怎么办呢?”

    “老爸还年轻呢,等干不动了, 会请职业经理人的,你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好!”我握紧拳头,小心翼翼而兴奋地晃了晃那张证书,“我会成为闻名全国甚至全球的画家,不让你失望的!”

    “闺女,你才刚拿了一个大奖,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别得瑟太早。”爸爸笑着揉乱我的头发。

    我顺了顺毛:“知道了啦。”

    那一天开始,新画画起来,微博运营起来。上传证书,更改认证信息:“新锐画家,龙彩奖获得者郝翩翩。”

    之前我就在网站和杂志上发表过自己的作品,有一定的微博粉丝基础。那一次把《瓶中精灵》原图发到微博上,配文字:“谢谢龙彩奖。你好,我的瓶中精灵。”很多没有发现我的粉丝也都迅速来关注我,转发评论,还给我写了超热情的私信告白:

    “郝翩翩,第一次在《青年艺术界》上看到你的画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当时我不敢相信这个小画手才十三岁,你比我还小一岁啊!我尤其喜欢你画的人物肖像,我就很好奇,你是怎样做到把头发画得那么栩栩如生的呢?只是寥寥数笔,就感觉像有空气流动,一笔多余的线条都没有,太厉害了!”

    “翩翩啊啊啊,一枚来自湖南的小可爱发来获奖贺电!看到你拿奖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我已经默默关注你很久了,你有天赋又足够努力,如此成就,名至实归。以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看你一步步走得更远,冲鸭!!”最后配上狗头。

    “翩翩太太你真的好棒啊,我也是画画的,用同样的笔刷,为什么我画出来又脏又暗,但是你却恰到到处,不多一丝笔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有心中极其自信,才会出笔果断而准确吧。献上我的膝盖!”

    ……

    那一天我不要太得瑟,又把证书拍照,发给杜寒川看,但他的反应却没我想得那么激动:“你的粉丝们知道这小才女在学校是个花痴吗?”

    “乱说什么花痴,明明是因为我是个艺术家,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你都这么说了多少次,但看到的都是很肤浅的东西。你发现不了最美的东西。”

    这句话我怎么都没琢磨明白,但无论如何拷问他都得不到结果。后来开学了,我当着他的面再次问他,他依然不给答案。我急了,拽着他的衣袖气鼓鼓地说,你别跟我说最美的是什么灵魂美的东西啊,太虚无了。

    杜寒川笑着摇头,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我,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那时,我们站在学校最大的那棵银杏树下。旁边是水泥的篮球场,篮球旁有密密层层的树荫,树荫下有无数张路过的年轻面容。

    像是知道青春很短暂,像是知道我和他不会有未来,那时的我特别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此,仅仅是和他对望的短暂瞬间,心中的激动与澎湃都让我眼眶发热。

    后来,有人回忆站在银杏树下的我和杜寒川的背影,说我们就像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男女主人公,无比享受。我听了这句话,回去高兴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分手原因当年我大概说五个小时也说不完,但现在想想,也就只有五个字:异地、不够爱。

    还记得高考出成绩之后,我去把英语作业搬到英语老师办公室,听到她和高三老师聊到了杜寒川高考发挥不错,英语满分,总分超了北大录取线23分。我说,那他填的是复旦还是交大呢。高三老师说,他第一志愿就是北大。我说,不会吧,他不留在上海吗?

    高三老师笑说,杜寒川家就在北京,来上海读书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现在他父母要回北京了,他又考上了北大,读复交没有意义啊。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老师弄错了,因为他和我约定好要考上海的大学,他不可能反悔的。再说读大学以后都自立了,父母在哪里并不重要。

    我一点怀疑也没有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恭喜他高考发挥不错,然后问他第一志愿是不是复旦。因为他曾经粗略提过以后想当医生、开医院,复旦医学院比交大医学院强。

    过了近半个小时,他才回复我:“是北大。但我不去北京,要出国了。”

    “出国?”我几乎是懵圈的。

    “嗯。我拿到了lse、ucl和剑桥的offer,在跟家人商量要去哪一所,我们晚点再说。”

    并没有所谓的“晚点再说”。从那天起,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几乎联系不到人。

    后来我听菠萝学长说,杜寒川去剑桥读了几天,但在入学登记那一天放弃了,转去了lse,理由是剑桥他读不下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杜寒川最近状态很差。

    我了解的杜寒川从来不会因为“读不下来”这种理由放弃,所以完全相信他状态差的说法。于是,趁着十一国庆放假,我跟爸爸说要去英国旅游,他忙不过来,就安排了姑姑带着我和表弟一起过去玩。

    到了伦敦,我打了无数通电话,直到下午三点过,我整个人都快担心死了,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倦怠的“hello”。

    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仿佛宿醉的声音是他。

    “是杜寒川吗?我在伦敦……”

    电话那一头是长长的沉默。

    他总算同意了和我见面,但真正见到他以后,场面却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们俩的见面地点不是lse的校园,不是沾满落叶的红色马路旁,不是优雅静谧的餐厅,而是一家大排长龙的夜店。门口有两个英国女性抽着烟,裙子短到露出小半截臀部,因为早就喝过酒,站在这么冷的夜晚也不会发抖。三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眼带笑意地和她们调情,时不时低下头和她们耳语,换回她们轻挑的眉和暧昧的笑。

    这样的场面对于那个年龄的我而言,有点太刺激了。

    杜寒川出来找到了我。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白衬衫,黑长裤,白色运动鞋,简直就是这个夜店里唯一的清流。

    他把我拉到夜店里玩了一圈,里面闪烁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疼,house音乐吵得我连脑袋里都有嗡鸣声。有个微胖的白人女性和黑人男性跳贴身舞,腰部以下都像被胶水黏在一起一样,扭来扭去看得人胃酸直往喉咙冒。

    看着杜寒川在里面喝酒,我不适应极了,没待几分钟就想转身走掉。然后,他拽住我的手,单手把我推在角落墙壁上,低头就想吻我。我愣了一下,别开头去,闭着眼一口气冲出了夜店。

    街上车来车往,不时有擦得锃亮的法拉利跑过,带走一片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我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见杜寒川从里面走出来,没事人一样对我笑着。但他刚走了两步,刚才疾驰而过的红色跑车就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一双踩着12cm大红高跟鞋的细腿落下。接着出镜的是一个缠着围巾的爱马仕包包、红色超短裙和白色皮草披肩。

    然而,穿着这套衣服的女生却和我差不多年纪。

    她下车以后,又有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穿衣风格的女孩子也跟着下来,手挽手走到杜寒川面前。

    “frank,不好意思呀,让你久等了。”女孩的眼睛因假睫毛太厚而半眯着,眼神妩媚而迷离。然后,她回过头,对我上下扫视了一番,带着一丝傲气地继续对杜寒川说:“我们先进去啦,你快来。”

    她们进去以后,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寒川:“你在搞什么鬼?这就是你出国留学的目的?”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夜店。

    “对,家长不都这么说么,高中好好学,大学尽管玩。”杜寒川耸耸肩,“我高中学得够多了,现在是时候享受了。”

    “那这些女生呢,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现在还有女朋友,她们当然和我没关系。”他拽着我走向停车的地方,“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去把车开过来,载我回酒店,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说一个字。到站以后,他对着我这边车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下车。

    “杜寒川,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听菠萝学长说你最近……”

    杜寒川打断了我:“你们戏太多,我好得很。”

    “那你跟我回去。”我冷冷说道。

    他的态度却更加冷硬:“你别试图管我。我最烦别人管我。”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去。”

    他与我静静对峙了一会儿,低声说:“不回。”

    我握着双拳,气得浑身发抖,最后打开车门,描淡写地说道:“那我们分手吧。”

    他笑了一声,无所谓地看我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后来,我听朋友讲过一个关于伦敦留学生的段子。一个女生采访伦敦街头的留学生说,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留学生说,我的工作是杀光伦敦留学生里的好男孩。女生说,可是伦敦留学生里没有好男孩啊。留学生神秘一笑,说,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没有的?

    杜寒川在国外学坏了,这还只是开始。后来他跟已婚妇女搞在一起的事,我提都不想提。简直噩梦。

    相比名字相似的男人,一川寒星显得多么可爱。

    从马甲掉了以后,一川寒星就把冷月号扔一边了,但一条龙任务还是会叫我。我都是跟帮里的人组队做一条,于是他带着大官人跑到我们队来,说是“蹭队”,蹭得我们队里的小可爱们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只敢在帮派里小心翼翼地发言。

    【帮派】餐巾公子:我的妈啊,这是在做梦吗,我居然跟大魔王组队了……

    【帮派】美人爆爆:有翩翩和寒老板在,刷副本简直是飞一般的感受!爽啊!

    【帮派】云备胎胎:翩翩,你这是打算跟寒老板组cp了吗?冷月怎么办呢,他最近都没上……是不是有所感应了?

    【帮派】雨勿忘:我就说翩翩怎么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呢,原来是心有所属,还是一川寒星。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他的祝福后面还跟了他最喜欢的太阳笑脸表情,不知怎么的,看得我背上有点发毛。

    【帮派】轻舞翩翩:雨哥快别这样说,我只是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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