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师听到她的名字,嘴里的牛奶差点全吐出来。潘金慧……取这名字的爹娘有没有文化不知道,但肯定没读过书名《水浒传》
郝仁师强忍笑意:“你好,我叫郝仁师。”
潘金慧:“那你一定是个好人喽。”
郝仁师:“这怎么看出来的?”
潘金慧:“你名字里就有好人啊。”
郝仁师:“这不一定的,秦桧的名字里还没有坏字呢,和的名字里还没有钱字呢,名字说明不了啥。”
潘金慧:“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
郝仁师:“但愿我能一直做个好人。”
……
在餐桌的两边,郝仁师和潘金慧对面而坐。他欣赏她年轻的脸蛋,修长的手指,明显的锁骨,没完全风干的头发。
等等,头上的数字?
郝仁师一直都没有留意,事实上他有点害羞,根本就没正眼看潘金慧几次。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第二个数字是5,但没有注意,第一个数字居然是2!
25岁???!!!
不会吧,难道只有她的寿命只有25岁?
郝仁师非常震惊,也很害怕,他忙问潘金慧:“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潘金慧:“怎么突然问这个?”
郝仁师:“别误会,我就随便问问。”
潘金慧:“你不会是拐卖妇女的吧?”
郝仁师:“当然不是啦,你想什么呢……”
潘金慧:“哦……我22了。”
郝仁师松了一口气,22岁,说明她还有三年时间,不存在马上原地死亡这种惊悚情节。
可是……
25岁,也有点残忍……她是那么年轻,那么美好,鲜活的生命居然只有3年的时间。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次笼罩了郝仁师,这是超能力给他的诅咒,永远无法拥有正常人的情感。
潘金慧见郝仁师表情不对劲,忙问:“你怎么了?”
郝仁师:“没事,没事。我就是感觉,感觉你挺不容易的。”
潘金慧:“其实也没啥,我这样的女孩很多的,比我苦的数不胜数。大家都一样,书没得读,出来打打工,赚点钱,到年纪了回老家找个人一嫁,生个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郝仁师:“你年纪轻轻出来闯,家里人就不担心你吗?”
潘金慧:“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呢!我有三个弟弟,他们巴不得我死了,剩下的钱给弟弟才好。现在我出来了,也不想回去,那个家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郝仁师:“也别这么说,天底下没有绝对狠心的父母,你出来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想你,多回去看看。”
潘金慧:“我不想提他们,真的很烦。我有时候觉得,我这辈子就是多余的,真希望快进,早点结束,早点投胎,下辈子做个富二代!白富美那种!”
快进……事实上,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有3年的生命了,还会有这种想法吗?郝仁师不忍心告诉她,这太残忍了。
郝仁师:“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了漫长,也就不会有痛苦,我羡慕你。”
潘金慧:“你羡慕我?不是笑话吧,我羡慕你才对,这么大的房子,我一辈子都赚不到啊。住在这里,想一想都能笑死。”她没搞明白,面前的大叔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一句台词,感觉像是电影里的独居变态一样。
郝仁师:“其实也没啥好的,不是白住的,代价就是工作太忙了,每天回来基本就是吃饭、洗澡、睡觉,在公司的时间比在家还长。偶尔有休息,也被朋友叫出去吃饭游玩了。”
潘金慧:“那岂不是很亏吗?这么大的房子,都不怎么住的。这种地段,这么大,装修这么好,没五六百万下不来的吧。”
被潘金慧这么一说,郝仁师也想不通了。明明在这里住的时间很短,可是还必须把巨大的财富和辛劳投入到这间小水泥盒子里。为了它工作,交房贷,纳税,耗尽一半的生命……人生总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答案,郝仁师只好回答:“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有一个家的。有了家,到哪都会觉得很踏实。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承受,这里是疗伤堂,避风港。人终究得是要两个归宿的,一个是心灵的,另一个是肉体的,无论哪一个都可以叫同样的名字家。”
潘金慧低下头,显得很沮丧,家,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词汇。无论是家人的层面,还是栖身之所的层面,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一滴泪,掉在光滑的桌面。
郝仁师:“你没事吧?”
潘金慧拭去泪水:“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郝仁师:“哪来的沙子……”
潘金慧起身,夺过郝仁师一口没吃的面包:“今晚别吃这个了,尝尝我的手艺!”
郝仁师:“你会做饭?”
潘金慧:“在农村的时候,都是我和我妈做饭的。”
郝仁师:“太好了,我好久没吃别人做的饭了。”
潘金慧:“你家里有什么?”
郝仁师:“额,这个……好像就一袋米,一袋面,一篮子鸡蛋,几个西红柿。”
潘金慧:“这……”
郝仁师:“食材少了点吧……”
潘金慧:“没事,看我的!”
……
后方的鸣笛抗议将郝仁师从回忆拉到现实,温馨的过去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烟尘弥漫,人心浮躁,噪音四起的拥堵马路。
曾经,简单的食材阻止不了丰盛的晚宴。而如今,应有尽有,他和潘金慧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也好久都没有做过饭了。
有时候,郝仁师一个人会在餐桌前问一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两人到达饭店门口。停好车后,饭店的豪华和气派程度再次惊倒陈枫。起码千元一餐的标准,外面豪华,里面一定更豪华。
陈枫:“卧槽,我工作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饭店!要是这次成功了,领导,你可得请我来这好好吃一顿。”
郝仁师:“真救人成了,我请你吃一个月都行。”
陈枫:“一言为定!”
郝仁师:“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