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的家，唐建军家住在职工宿舍1栋一楼东码头，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钢厂为职工建的职工宿舍，共四层楼红砖房，房改只办了房产证，后来钢厂垮了，没有办土地证。所有房子结构都是两室一厅，一楼因为院子大，小孩大了，住房拥挤，都在院子里加盖了房间。唐建军因为住一楼东码头，自己花钱加了一间房，院子里也搭建厨房，显得比较宽敞，而这些搭建房子算违章建筑不计面积，唐建军怎么也接受不了。范康是拆迁户主要骨干，他赶早就召集骨干职工来到唐建军家中商谈对策，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范康大声说道：“唐老师，你拿主意，现在我们是逼上梁山，昨夜停了电，听说马上要停水，还叫我们活吗，干脆拼他个鱼死网破，要抓大家一起蹲监狱，还管吃住。”唐建军也十分纠结，昨夜儿子唐明再三嘱咐不要做过激行为，父子还为此吵了一架，唐建军谨慎发表自己看法：“法律范围内，我们只有上访，可上访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是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不弄出动静来不足以引起官僚主义重视。”范康急切说道：“老唐，我们听你的，你有文化，只有破釜沉舟。我已经准备好横幅，依法维权，还我生存空间，人在家在，誓死保卫家园。”说完范康拿出准备好的横幅展示给大家看，聚集在唐建军家里骨干成员一时群清激愤，有人建议道：“我们动员妇女老少把东江东路主街道堵了，以引起上面领导重视。”唐建军有些担心说：“不是国道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过往车辆要绕道，会不会又来抓人。”唐建军刚从看守所出来，据儿子唐明讲花了不少钱，但比起争取自身利益来说还是合算的，加盖房子可是一套房，刚好给儿子唐明结婚用。范康已经孤注一掷大声说：“只要不发生肢体冲突，怕个球，活命都难，还怕坐牢，就把我们都抓去，还有政府管饭吃，法不犯众，我昨夜已经联系几百人，只要分头通知，马上就打出横幅上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的职工已经出门召集人。唐建军一挥手也出了门说道：“走，堵江滨东路，我老唐什么时候怕事，争取合法权益，总不可能困死，但有一条，千万不要动手做出过激行为，我们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唐建军说完带着一大帮人涌向江滨东路，清晨，天空灰蒙蒙笼罩着的雾霾，乍暖还寒，昨夜一场大雨，春节过后长江流域出现倒春寒，寒风中能见度低，两名身材魁梧钢厂职工走在前面拉起横幅，人越聚越多聚集在横幅后面，唐建军和范康走在横幅前面，就像丹柯捧出燃烧心，所有人蜂拥来到滨江大道，钢厂老少妇女也端上凳子，男女老少穿着大棉袄坐在大道中间，有些职工开始设起路障，把滨江大道堵得水泄不通，东西首尾汽车越聚越多，形成一条几里路长汽车长龙，又正值上班人流的高峰，滨江东路交通瘫痪了。

    滨江东路是江东市主要干道，连接工业园，公交车也不得不停车，一时看热闹人围观达几千人。滨江大道被堵，很快传遍大街小巷，那些签了拆迁协议人也反悔了，很多人自动加入堵路队伍。龚安民马上得到了信息，他通知治安大队带着所有民警到现场维护治安，要求东门派出所配合疏通道路，并打电话给武警支队前往支援滨江东路疏通道路和路障。龚安民还打电话给傅鸿运前往现场维稳，就是出了事，都由傅鸿运担着。

    治安大队派出所民警倾巢而出，武警支队也到达现场，支队李队长亲自带队，由于武警支队不属于区公安局直属领导，武警支队长李队长始终保持克制对待群体事件，他要从上次拆迁冲突吸取教训，伤了人还得自己出钱治伤，龚安民从不叫自己人往前冲，把武警支队当枪使，李队长把武警分布在四周警戒。傅鸿运接到龚安民的电话赶紧到堵路现场，龚安民也紧随其后来到现场。傅鸿运看见这架势，感觉事态严重了，市委会马上知道滨江又出乱子，他有些担心对龚安民说：“老龚，现场太混乱，赶紧让治安大队维护次序。”龚安民大声叫道：“不抓人，这路是疏不通，这些拆迁户已经违法破坏社会治安。”龚安民大嗓门震天动地。龚安民和贾鸿达事先策划以施工名义停电，再停水，就是要逼迫钢厂钉子户妥协，还没有停水，这些钉子户竟然把路堵了，傅鸿运被蒙在鼓里。傅鸿运估计是贾鸿达搞的鬼不满说：“你就知道抓人，上次抓人不都放了，这么多人，你抓谁？”傅鸿运不敢下令抓人，看这架势，妇女老少全出动，弄出人命来，他逃不脱干系，傅鸿运赶紧让秘书通知黎民书记到场，有什么事情让一把手担责任，贾鸿达做的局，也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傅鸿运质问龚安民道：“钢厂职工为什么堵路？”

    “还不是赔偿不满，这些钉子户狮子口大开，根本就满足不了。”龚安民故意装作不知道堵路原因，这次多抓些人，把为首以扰乱社会治安名义抓起来，让这些钉子户群龙无首，再一停水，逼迫签协议。

    突然大道中间一阵骚乱，治安大队公安干警强行疏通路障，路障被搬开了，众多的人又填进来。男女老少手挽手，形成一道铜墙铁壁的人墙。唐建军站在中间高喊着：“人民警察爱人民，贾鸿达的公司把我们电停了，还要停水，不要我们活啦，要抓就把我们都抓去。”

    堵路现场钢厂职工高喊要通电通水。治安大队公安干警无可奈何，他们也不敢来乱来，只是说耐心服教育，希望大家把路让开。唐建军大声与治安大队干警讲道理说：“叫区领导来，还有市领导，我们要见领导，现在搞走群众教育实践活动，领导架子也太大，上访不接见，这叫什么走群众路线，我们只有现场解决问题，通了电我们就让开路。”派出所所长苦口婆心做钢厂职工思想工作：“你们堵路影响其他人行程，希望你们顾全大局，先把路让开，我们已经去通知区领导来现场，让领导来对话。”

    龚安民亲自打电话维护交通，所长才不愿意管这头痛事情，他是这片区民警，他让所有民警保持克制，不能来硬的，警民一家人，把老百姓得罪，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换位思考，把拆迁户电停了，钢厂职工来报案，他也不敢得罪贾鸿达，事情到这份上，谁都会闹事。现场只有治安大队干警比较积极疏通大道，武警支队和派出所民警作壁上观，治安大队干警强行搬开路障，因人少，路又很快被潮水般人流堵上。

    傅鸿运老远听到断电，肯定是贾鸿达搞的名堂，把钢厂钉子户用电断了，这是下三滥做的事情，也是棘手事情，他要下令强行疏通大道，出了事吃不了兜着走，只有等待黎民来处理，傅鸿运给黎民打了一个电话对龚安民说道：“要抓人，你让黎民书记下令吧。”傅鸿运马上借口有一个会，夹着公文包逃之夭夭。龚安民冲着傅鸿运远去背影骂了一句老狐狸，关键时候就开溜，老奸巨猾。龚安民马上让治安大队长把人撤回去，留下派出所和武警支队维护次序，他知道黎民要来处理，肯定不同意抓人激化矛盾，龚安民也开溜了。黎民赶到滨江大道堵路现场，现场人山人海。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