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婴宁本来就困到思维凝固累到手脚发软,发呆回忆了个过去的功夫整个人都快趴地上了,根本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只捕捉到了两个字。
孟婴宁一顿,视线从单反显示屏上移开,抬起头来:“谁?”
陆之桓:“啊?”
孟婴宁眨巴了一下眼,换了个说法:“你刚说了什么来着?”
“……”
陆之桓:“合着我刚刚在这儿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你都当我放屁了?”
孟婴宁杏仁眼弯起,眼角微翘,笑得很甜:“那哪儿能啊,我当你放屁被风吹散了的。”
陆之桓瞪着她:“孟婴宁,绝交,听见了吗?以后你在微博上再被傻逼黑我绝对不帮你撕逼。”
孟婴宁:“你看我在乎过?不被黑的网红那能叫网红吗?”
“……”
陆之桓无话可说,朝她抱了抱拳。
被他这么一打岔,孟婴宁也没继续刚刚的问题问了,活儿干的差不多,她收好了单反打了个哈欠,抬手蹭了下酸胀的眼角,然后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转头,背着身朝他摆了摆手,拉开酒吧门走进去。
这儿离她家不算近,打车回去也要半个多小时,孟婴宁准备上个厕所再回去。
一进门音浪扑面而来,耳道里充斥着各种动次打次的轰隆音效以及男高中低音混杂的“put your hands up”,孟婴宁垂着眼,慢吞吞地穿过五光十色的光柱和扭动着身体的人群,绕过舞池最拥挤的地方码着墙边儿走到洗手间门口。
里面满的,好几个姑娘还在门口排队等。
孟婴宁转头上了二楼。
这家酒吧二楼是会员制包厢,环境隔音都挺好,老板很年轻,跟陆之桓关系搞得不错,孟婴宁跟着也见过几次,直接无证通行。
一上来果然安静了不少,孟婴宁被音乐声震得直逛荡的脑浆子缓慢归位,头重脚轻地往公共洗手间的方向走。
椭圆形的开放式洗手台,右手边是女厕,孟婴宁出来以后走到洗手台边,包放在旁边矮桌上,刚拍开水龙头,手机贴着口袋嗡嗡震动。
这厕所就她一个人,她抽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干脆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上。
免提一开,对面瞬间出声,一段话说得半点停顿都没有:“狐狸你看到陆之桓朋友圈了没有我日这个逼怎么平时咋咋呼呼的结果到了该咋呼的时候反而没声音了我真是日了个狗。”
孟婴宁关了水,平静地挤了坨泡沫在手心搓开,清爽的柠檬味道,驱淡了空气中缭绕的烟草味儿。
她声线天生柔软,又轻又甜,棉花似的软绵绵地勾着人,正常说句话都像是在撒娇:“你能不能断个句呢?”
电话那头,林静年吸了口气:“你知不知道陆之州回来了?”
孟婴宁拍开水龙头冲掉了手上的泡沫,才不紧不慢应了一声:“知道。”
“??”林静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竟然已经知道了?陆之桓跟你说了?”
孟婴宁刚要说话,眼一抬,余光瞥见镜子里映出角落阴影处一道人影。
她先是吓了一跳,抿着唇往后蹭了半步,而后视线定住,人一顿。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黑裤匿在阴影里,面朝着她背倚墙站在垃圾桶旁边,夹着根烟,烟雾缭绕之中,猩红的一点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
身形挺拔,短发利落,眉眼处的轮廓深邃,刀刀凌厉,侧脸到下颚的线条冷硬,昏暗灯光下隐约看得见脖颈处脉络起伏。
近十年没见,男人早已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不羁。
每一处细节都陌生到让人恍惚,充满了a爆的纯雄性荷尔蒙。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比克大魔王变得更酷了。
比克大魔王成功进化成了比酷大魔王。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孟婴宁正脑内自嗨到兴头上,林静年打断她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陈妄跟他一起回来了?”
孟婴宁又是一顿,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陈妄将手里的烟掐灭,烟蒂扔进垃圾桶里。
他脑袋顶住墙面,下颌微抬,脖颈线条拉长,耷拉着眼皮子淡淡睨着她,没动。
四目相对,寂静五秒。
孟婴宁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知道吧。”
“什么叫知道――吧?”林静年一顿,安静了几秒,不知脑子转了几个弯又想到了些什么,忽然出声问道,“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陈妄眉梢稍扬。
连着一个礼拜连轴转加班严重缺乏睡眠再加上又蹦q了这么一整晚上,导致孟婴宁此时大脑延迟偏高,反应能力严重退化,她有一瞬间的茫然,没明白她这句话的主语是谁:“谁?”
“陈妄是不是去找你了?”
孟婴宁还没想好怎么说。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林静年那边没听到回应,瞬间暴跳如雷,吓得孟婴宁一哆嗦,回过神来。
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水龙头都没关,也顾不得手上全是水了,回过头去手忙脚乱把放在台面上的手机拿起来,想把免提按了,一边连忙开口,准备打断她的话:“年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刚开口转身抓起手机,电话那边,女人愤怒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清晰又振聋发聩――
“狐狸!你离他远点儿!陈妄那个狗东西不是从小就对你抱有肮脏龌龊的非分之想还图谋不轨吗!滚了快十年一回来就来找你他现在是想干什么!”
林静年大声喝道,“他是不是又勾引你了?!他就是想骗炮!!!”
孟婴宁手一抖,手机“啪嗒”一声掉进了水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