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到大的,”林静年忽然莫名有些泄气,看着他说,“狐狸挺认真喜欢你,你要是其实没怎么走心,就只是觉得小妹妹长大了变漂亮了挺新鲜,那还是算了。”
陈妄喉结滚了滚,终于缓慢抬起眼来。
他唇线平直抿着,眸光阴翳晦涩。
“不是。”他嗓音压着,很认真看着她。
林静年愣了愣。
非要说起来,陈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是现在想想以前的事儿,发现有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今天因为什么事儿哭鼻子,明天又因为什么事儿高兴了,一包软糖就能哄得她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胆儿特别小,都□□岁了,看个动画片都能吓得到处窜。
以及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陈妄拽着小婴宁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自己手底下呜呜咽咽地哭。
他少年时光里每一帧都有她的参与。
他希望他今生每一天也都能有她。
她对着他笑一下,他就觉得这一瞬间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但这些话陈妄是说不出口的,别说对着林静年,就是对着孟婴宁他都不会说。
一根烟燃尽,陈妄掐了烟头,再抬眼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直起身来走过去,压上包厢门把手:“我明白。”
林静年:“……”
你就明白了?
我自己都不明白,你明白啥了?
进包厢的瞬间,陈妄抬手握拳,轻敲了下她肩膀:“谢了,兄弟。”
林静年:“……”
啊?
谁是你兄弟了???
林静年一脸茫然加暴躁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很无奈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跟着进了包厢。
陈妄刚一坐下孟婴宁就皱着眉看着他:“你又去吞云吐雾了。”
“嗯,”陈妄坐下,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吐了一根。”
孟婴宁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想吐几根?我可跟你说,你这么下去肺真的就黑了,等你到时候——”
她忽然不说话了。
陈妄手伸到桌下,拽着她的手拉过来,修长干燥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很用力的握了握。
这样牵手,还是第一次。
孟婴宁有点不好意思,十指相缠,莫名有种亲密又缱绻的感觉。
她回握住他,看着他眨眨眼,小声问:“怎么啦?”
陈妄扣在她手背上的指尖轻缓蹭了蹭:“没什么。”
刚好林静年进来,孟婴宁愣了下,反应过来:“你跟年年说话去了?”
“嗯,说了一会儿。”
“她打你了没?”孟婴宁问。
“没,”陈妄用另一只手拿起筷子,给她挑了块鱼腹,“骂了我一顿。”
“啊,”孟婴宁有些失望地拖长了声,“就骂了你一顿?”
“……”
陈妄有些好笑:“小姑娘,你怎么回事儿,不向着你男朋友?”
“我当然向着她,年年是我的亲妈粉,”孟婴宁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吃了,“她可比我妈管得还多,我之前跟她说起你,没提是你的时候她就说要打死你了。”
陈妄:“……”
这一顿饭除了最开始波澜不惊微不足道到惊恐的小小插曲以外没什么别的意外。这一群人凑到一块儿陆之桓只想打麻将,饭后还是去了汤诚会。
众人上了三楼包厢。
陆之州和陈妄坐在一头沙发里说话,中间摆了一桌麻将和扑克,几个姑娘不跟他们往一块儿凑,在里间单独凑在一起聊聊天。
陆之桓一摸到牌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开始奋不顾身的往外疯狂送钱。
输了一圈儿以后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还是旁边的人先提起来的:“不过陈妄是真牛逼,哥们儿怎么也没想到你能跟狐狸凑一块儿,”男人笑道,“怎么追的分享一下?”
陈妄靠在沙发里,手背撑在脸侧,略勾了下嘴角:“反正追上了。”
“反正追上了,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妄哥你知道你不在这几年我们狐狸多少人追呢。”
陆之桓一边拍出去一张二饼一边说,他也看出来了,陈妄今天大概是公开了恋情,心情好像还不错:“真的不是人,你说狐狸勉强也能算是你看着长大了一半的吧,你真能下得去手啊哥。”
二胖眼睛盯着牌,点点头:“趁人家小时候天天欺负人家,长大——这我老婆,看清楚了吗,这——四——我——老——婆——”
“妄哥这是从小就盯着了,等着长大呢,”陆之桓碰了个五万:“享受着养成的乐趣。”
二胖:“为了讨老婆丝毫不要脸。”
陆之桓翘着兰花指摸了张牌:“胖,你这话说的很奇怪,讨着老婆了为什么还要脸,为了追媳妇儿哪怕做一个畜生又怎么了?”
陆之州坐在一边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表示赞同:“禽兽。”
二胖:“狗逼。”
陆之桓一字一顿:“简直畜生都不——”
陈妄终于不耐烦了:“差不多行了,你是活够了?”
陆之桓闭嘴了,但陆之州并不怕他,叹了口气悠悠道:“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
陈妄不想搭理他。
刚好里间门推开,几个姑娘出来了,聊天儿聊够了,跑出来找桌游玩,陈妄看着孟婴宁高高兴兴地跟她的小姐妹凑在一块儿,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昨天还说着周末只想跟他待在一块。
今天玩开心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女人。
汤诚会的小少爷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对孟婴宁有点儿意思的那位粉衬衫易少爷,之前陆之州问起,陈妄还给人家改了个名叫易拉罐。
陆之桓跟易拉罐关系不错,刚才进来就看见了在大厅里的易拉罐,陆之桓还过去打了个招呼才上来的,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陆之桓不知道说了什么,易拉罐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没一会儿,易拉罐带着两个服务生推了个小推车上来了,看到孟婴宁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走过去先跟陆之桓客套了几句,又开了瓶酒。
聊了两句,易拉罐才往里面看了看。
孟婴宁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玩什么,低垂着头没看这边,黑色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玉似的细嫩小脸和精致五官。
穿了条裙子,长筒袜裹着笔直纤细的腿。
好像比上次见到更可爱了。
一起出来了两次,孟婴宁都是跟他玩的,而且都还挺愉悦的,易拉罐觉得两个人已经算熟了。
虽然这小姑娘两次都忽然就没人影儿了。
他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狭长一双眼带笑,站在门口眼都不眨看着房间尽头的姑娘,目标很明确。
嗓音偏柔,一开口就是暧昧横生:“小婴宁?”
孟婴宁因为和聊斋的婴宁同名大家从小都一直狐狸狐狸的叫,这一声过于亲昵的称呼直接把屋里几个人喊得愣了一下。
陈妄扬眉。
孟婴宁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跟林静年几个人玩十三水,要算的,注意力挺集中,也就没怎么注意这边的动静,只听见有人忽然叫她。
她头都没抬,下意识应了一声,挺清脆:“嗳!”
易拉罐平时妖孽习惯了,骚话顺口就来,笑眯眯问她:“想哥哥了没有?”
孟婴宁才茫然地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嗯?”
“……”
空气都静止了。
然后一片寂静里,所有人都扭过头去,齐刷刷看向陈妄。
陆之州吹了声口哨:“嚯。”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总有刁民想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