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屋子里弥漫着酒气,宾馆暗淡的灯光照在房间里,三个人的影子都投在墙壁上,显得特别的瘦长,因为房间小,所以显得整个房间都是影子在晃。
三个人静默着。小林看到妈妈苍白的脸色,静静走过去,拉起妈妈的手。
妈,我们回家。
她试着让自已微笑,看了看妈妈,淑贞看到孩子的眼睛,点点头,拉着她的小手转身往外走去。
两个人走到门口,小林看到她的父亲还站在原地,抽着烟,一动不动。她不由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回过身来。
淑贞有点担心的看着女儿,试着拉了拉小林的手,小林却像钉牢在地板上一样,一动不动。
爸爸,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家?
她大声的质问自已的父亲。小林知道她的妈妈没有勇气开这个口,但是她明白,妈妈是很想自已的爸爸能够回去,妈妈没有勇气,妈妈软弱,那么只有她出面,叫爸爸回家。
邓建国仿佛征了一下,猛的抬起头来。看到小林仰着小脸正望着他,眼神有如凌厉的刀箭,他把烟头往地下一丢,黑色发亮的皮鞋在上面狠狠的踩几下,恶狠狠的道,好,回家。
他大步走过来,推开他们,率先走出宾馆。
小林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是她的父亲吗,陌生无情到————她已经不认得他。
妈妈,我们回去。你不要怕,他做错了事,还有理了。
她拉着淑贞的手,走出宾馆。
淑贞眼里发热,握着小林的手,对她道,孩子,这是大人的事,我们吵架,真是对不起你。
小林笑笑,说道,我是你的女儿,保护你是应该的,否则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
淑贞笑了笑,说道,恩,妈妈很欣慰很开心,谢谢你。
小林摇摇头,伸出手,替淑贞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她道,妈,你是在乎爸爸的对不对,你不想离婚的对不对?
淑贞伸出自已的手,把手放在小林的手上,一起握着她的手背放在自已的脸上,含着泪点了点头,对她低声道,妈妈不愿意离婚。这世上没有女人愿意离婚的。
那好,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赶走那个三,妈妈,你要对自已有信心才是,那个三长得很难看,也不知爸爸发了什么神经,被那么丑的一个女人迷上,她好俗好土的。
小林吐吐舌头,朝妈妈做了个鬼脸。
淑贞笑了笑,站了起来,对小林温柔道,不过,今天的事是你不对。
我怎么不对了?
淑贞看她一眼,见她眼神倔强,便好声好气的对她道,你一个小孩子拿着刀对着爸爸就不对。
小林瞪了前面的背影一眼,对她妈妈道,他在外面搞女人,他就不是我爸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
孩子,你别这样说。
淑贞看到女儿如此坚决仇恨,心里不由有点慌神,对她道,没有人是不做错事的,我们要原谅对不对,只要你爸爸肯回家,肯改,我们要原谅他。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小林看了看妈妈,见她的眼里都是恳求,只得点点头,不再出声。
她的妈妈如此软弱,对于男人,如此轻信,一次次原谅。
小林虽然小,却没有妈妈这样天真,她觉得自已的老爸要是不花心,两个月前,就应该结束和外面的小三乱搞的事了,但是他没有。
小林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已道,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好自已的妈妈。如果爸爸还不肯回家,那么她就斗争到底,直到爸爸回头为止。
她正这样思量着,听到人对他们大吼,快点啊,慢腾腾的,不回家啊。
小林抬头看过去,是爸爸,站在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外面,正对着他们大吼。
她心里不乐,想他做错了事,凭什么还对她们大吼大叫的,故意把步子走得慢慢的,可是妈妈却不这样,她拉着小林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对小林道,你爸爸在叫我们,我们快点,不要让他多等。
小林只得跟妈妈跑了起来,看到妈妈这种委曲求全的状态实在是别扭。
走到近前,爸爸看了她们两个一眼,骂道,跟个乌龟爬似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拉开前面的车门坐在副驾驶上,隔着车窗对她们道,快上车啊。
小林心里愤怒,正待发作,看到手心紧了紧,原来是妈妈拉紧了手,小林看着妈妈,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小林没办法,只得暂时忍耐,跟着坐进了出租车。
三个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
多嘴的司机还开玩笑说一句,一家三口出来吃饭的啊,好幸福。
小林咧咧嘴笑笑,只觉得很是讽刺。
到了家门口,下了车,爸爸先推开车门走进家,妈妈在后面,好脾气的给司机付钱。
小林也是看不惯,她的妈妈太辛苦了。
妈妈却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对于她来说,老公能回家,而且今天这么早的回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她看着前面的男人,还有灯光下自已的家,身边的孩子,心情就快乐起来,对小林道,小林,妈妈一会再烧几个菜,你哥哥现在应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她含着笑看着小林,眼睛亮亮的。
小林知道妈妈的心情,不忍心拂她的意,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到了家,爸爸坐在客厅里,用一张报纸盖着脸,妈妈冲小林笑笑,进厨房做饭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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