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她先是坐汽车,从汽车站坐到飞机场。从车站到机场,有两个多小时的路,平时坐公交车坐几分钟就晕车的她当然更是晕得受不了。
她在自己的手袋中准备了无数的黑色塑料袋子,一路上,她坐在汽车的前面,因为听说坐在前面不容易晕车,可是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她还是晕了。
晕车的人是这样的,如果经常坐车,到最后也就不晕了,但是如果又怕晕车,平时尽量避免坐车,一旦突然坐车,会晕得很厉害。
金大鑫的老婆就属于后面一种。
她坐在前面,车子一往前开动,整个人就难受起来,微合着眼坐在那里,对自己道,不会晕的,不要晕,没事的,你有事要办,你这一生,也许就是因为你晕车给毁了。
但是虽然她不停的这样对自己说,身体却因为心理这样的暗示,只记挂着晕车,作了相反的反应,她很快就晕了车,只觉得有东西涌上喉咙,卡在那里,吐又吐不出来,那东西让她一阵阵难受。
到最后汽车一个紧急转弯,她终于受不住,用两只手慌忙的找到一个袋子,对着嘴唇把袋子撑开来然后低着头在那里大吐特吐,恶心反胃,头疼腹痛,几乎所有难受的词都可以拿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
吐了很久,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才总算好了点。
在剧烈的呕吐中,她忍了这么多天的泪水终于也流了出来。
广州天气热,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她泪水涟涟。
吐完了,把袋子系紧,放在一处角落,车子到了再丢下。一个人侧着身子,歪在椅子的背上,整个人是那样虚弱,面向窗外睡去。她还是很难受。微合着眼睛,泪水依然掉下来。
心里是那么难受。
到后来分不清了,是胃里的难受,还是心里的难受,一阵阵的侵染着她。她很想再吐,吐出来就好了,就干净了,她不要把痛苦和肮脏留在心里。
可是晕车就是那样一回事,想吐吐不出来,以为不会吐了,就又吐了出来,明明吐得没什么可吐了,可是那种脏脏的,恶心的感觉却一直都在。
没有晕过车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
过了两个时候,这期间又吐了几次,一直吐到面色苍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没有东西再吐了。车子终于到了机场。
她简直就是奄奄一息的下了车子,然后去机场大厅拿票,她订的是电子机票,一个小时后飞北京的。
她极少坐飞机,大学的时候,从上海回家,因为春运紧张,她爸爸给钱给她,要她坐飞机回来,结果在飞机上吐得很厉害,从此后现地不不敢坐了,虽然这其间有很多次机会坐飞机,但是她不坐。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必须去一趟,否则不死心。她一定要知道真相,不能像那个广东人的老婆一样,被骗一辈子。
一个人最怕什么,最怕你真心的爱着一个人,为他付出所有时,他却时时刻刻在欺骗背叛你。你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个。
所以,她一定要去北京一趟。
领了票,然后在候机大厅里等着上飞机。
心事复杂,如果一切是真的,金大鑫在北京果真有一个女人,她怎么办,离婚吗。离婚不能解决也不能消解她的仇恨,一辈子都断送了,她为他付出一生,为他生子,为他打理这个家,一心一意陪他到死,当年在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和他在一起,当年他没有钱请小工,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头的千金大小姐给他千家万户的送煤气。
他要是敢背叛她,她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
很多时候,极深的爱被欺骗,被伤害,离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些女人说放下,不去计较,那是因为真正放得下的人曾经抓得也是不牢的。要是在乎一个人到生命时里去了,是不可能放得下的。小怜想要她重新开始新生活,她还有新生活吗,四十多岁了,大部分好的年华都已过去,她现在离婚开始新一活,简直就是笑话,不放弃,绝对做不到。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看起来很软弱,实际上做起事来,却很决绝。她在心里道,金大鑫,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一辈子后悔的。
她左思右想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电子声音在通知,她急忙起了身,拿起行李上飞机。这是她第二次坐飞机,呆在那样狭小的空间内,因为第一次晕机的经历,让她立马觉得紧张和不舒服,可是身体上的痛苦比起心里的担心和惶恐,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外面。
只有一个圆形的小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机场上停着几只飞机在待飞。
她在想,世界到底有多大,而从前的她,把广州城当作她的整个世界,一直过得很幸福,没有觉得什么不好。
现在走出来,唯一的一一次走出来,却发现世界却远比她想像中要大,只是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有多开心。她会在那里想,为什么要这么大呢,如果只有一个城市,也许他的男人不会变心。
她知道,给金大鑫十个胆,他也不敢给他在广州找女人,因为以她爸爸的身份地位,以她的个性,要是被发现,金大鑫一生也完了。
飞机开始起飞。急速成的冲出跑道,往上空升去,她又开始不舒服了,感觉飞机在起起落落, 上升一阵子,又停了下来,然后继续上升,因为上升的速度快,所以停留的时候,她的感觉就是在下落,所以起起伏伏的,胃又不舒服起来,拿着前面放着的的航空袋子开始吐起来。
几乎把前几天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那些东西已经消化,根本就是一些黄色的汁液,什么都是苦的,从嘴里到胃里到心里,一直是苦的。她吐完以后,呆在那里,坐了很久,飞机终于稳定了,到了高空,开始稳定飞行。
她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外面从机身旁边飘过的大朵大朵的白云,可是整个人,心里还是苦的。
苦味泛滥开来,从嘴到胃里,到心里,全都是苦味,她整个人,好像泡在黄连里。
现在已经不知道落泪。
只知发呆。
从广州到北京,用了两个小时。航空小姐告诉大家,北京马上就要到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准备降落。
降落的过程与上升的过程一样,甚至因为是从高空落下,力度更大,起起伏伏更加厉害。
她又吐了。
整个人缩成一团,胃里已经吐不出东西,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什么都吐完了,还能吐什么呢。
她知道这样下去,会因为没东西可吐而难受死,她拿着她那份没有动的空中午餐,匆忙中打开来,拿起一个餐包就往嘴里塞,旁边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也不管不顾,塞 了半个进去,终于止不住,又吐出来,刚吃进去的东西还没到胃,就要吐了。
原以为下了飞机,就会很快的到了,可是没想到北京比广州还要大。她从飞机上下来,马上又开始坐车,这车是从机场把她们带到机场外面的,她像一片叶子一样,在车子里飘来荡去,匆忙中的她抓住一根杆子,因为身上已经没有了袋子子,所以虽然胃很难受,可是她紧抿着嘴唇 ,没有让自己吐出来。
出了机场,外面除了出租车就是大公交。她没了办法,不认得路,只得叫一辆出租车。
这样一坐到市里用了三个小时,这是她没想到的,三个小时就像一生那样漫长,她坐在里面,那种痛苦,几乎可以用死来形容。
虽然很多人说北京好,虽然她第一次来北京,可是北京在她的眼里也不过一般。她匆匆了看了外面的车景一两眼,就没有心情再看,闭着眼睛睡过去。
金大鑫的名片她带在身上,想找到他的公司是很容易的事情,那上面有地址,她的名片给了司机,要司机开过去。
当时金大鑫想到北京来开公司,她想着,男人事业重要,既然北京是首都,政治文化中心,那就让他来吧。
只是没想到,后来事业越来越好,公司越开越大,事情越来越多,他几乎有半个月要呆在北京,而且这些年,一直如此,他每个月都这样往返两地。
上午十点从广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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