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粮食

借出”的粮食还都是上次贵族会议中规定下来的，有一份清清楚楚的案卷记录在哪里，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就连他自己，也认为攻来的异教徒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本事，根本没有必要动用到图灵的全部力量呢。

    他和贝拉肯的认知完全是相反的——对于行军打仗方面的事情，他是连一点基本的常识也不知晓。

    他不懂，但贝拉肯可是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看得清清楚楚。他明白这些前来攻打图灵的异教徒绝不会是表面被图灵的大众所认为的那么简单。正如，他自己所判断的那样：“敌人是很强的。要战胜他们，只有顷图灵城的全部力量方可。”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贝拉肯在听说城中军粮之仓被那些个贵族占用之后，便兴起如此大的脾气：“粮食这样的战略物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那些贵族一毛不拔的攥在手里？”

    若不是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特纳斯以会危害到全城安定的理由苦苦的劝说于他，他几乎在听闻这个消息的当晚就决定让城防军以强硬的手段接管了他们手上的这些呢。对于自己想办的事情，他总认为是办的越快越好。

    虽是被拦下了，可他却早已让特纳斯传书于城内所有的贵族，约定今日于城守府见面会谈。尽管为了缓解他们的戒备，他并没有直言说是要在今日解决那些粮仓的事情，只言说自己这边收到一些关于城中贵族不好的消息需要他们协助调查，但他并非完全将解决问题的希望放在这场会面上。为了防止事情有变，他截留下了五千的城防军布置于城守府的周围。

    “同贵族的谈判有进展便罢，若无进展，我将对其实施特别管制。以五千兵压服所有不满之人。”贝拉肯面露冷笑的想着，走到窗边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似乎已是接近约定的时辰了，但作为与会的另一方此刻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人到场。

    “莫不是瞧不起我了？”他胸中隐隐有着出离的愤怒。他觉得自己那城主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自己的命令受到了推延。这样的情形，若是在平常，或许他还能一笑至之，可出现在这样的紧急时刻，他无论如何不能就此算了。毕竟军令不行，军威不展，他是万万没有打赢这场攻防战的打算。

    “特纳斯，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呀。”他又一次开了口：“我可是不想再等了。若他们还是没来，嘿……嘿……。”冷冷的笑声从他的齿间，配着那浮现于他脸上阴翳的神色，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下许多，令身体单薄的特纳斯冷不禁的打了个寒战。

    “将军，这样做只怕……”特纳斯实在有些担心。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贵族已经在此刻惹火了这位领有兵权的贝拉肯将军，只是这些贵族手中的权利大的很哪。他们手中的私兵虽然没有贝拉肯的城防军多，但是那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达到了一万之众。凭着这样的兵力或许还没那个实力造反，但却也不可能轻松的束手就擒。两者之间的争斗若是真的发展到了非以武力解决不可的地步，那最终的胜利者或许不是双方的任何一方，而是城外的敌人。因为双方的争斗必然会引起城内局面的混乱，而混乱的城市如何能抵御外敌的入侵，这样显而易见的常识，即使他特纳斯对军事完全一窍不通，也能轻松的作出判断。

    “宜徐徐图之，此刻图灵最需要的是一个稳字。”这便是他始终想劝住贝拉肯的最大理由。

    但，他才刚刚开口，贝拉肯便截住了他的话头：“你想劝什么，我都明白。只是现在实在没有时间供你慢慢的进行徐图之际。现在是战争之时，所有想求安稳的目标都得放下，让位于如何最快打败敌人的目标。也许现在不给他们一个警惕，有助于城内的安稳，但长久下去就会让这些以利为主的贵族把我们城守府给看扁了，他会认为我们是一群软弱无用的人，就更加起劲的侵占更多本属于国家的财产。这可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挖国家的墙角啊。”

    “可……”特纳斯依旧想反驳些什么，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好说的。他静静的看着贝拉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位将军似乎对别的也并不是那么无知。也许他在处理具体事情上面不行，但在大体的把握上似乎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人都是在追求着利益的，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但若是将利益抬到了高高在上的地步，那这个人就比较危险了。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出卖一切。”贝拉肯沉重的叙说着自己的心得，这些可是他在图灵呆了四年之后对那些贵族所下的定义： “图灵的贵族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太重视自己的利益了。这从他们此次在敌军压境的情况下，依旧为了自己而侵占城中的军粮便可以看出。也许他们认为眼前的敌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凭借着我们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动到那些后备的物资便可以消灭他们。到时我军在大喜的庆功之下，或许也就不太可能找他们麻烦。

    但，我要说他们看错了。攻来的敌人很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对付的。即使是我对这场战斗的判断也不乐观，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城下的敌人身上，而对于海上，我们都忽略了。

    其实敌人在海上的力量那么强，他们根本就不要动用这陆上的力量就可以把我们消灭了，但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这样做。每天那固定的几炮无非也就是吓吓我们罢了，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用海军的力量来消灭我们。

    这也许是好消息，也许是坏消息。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我们真的打败了正面的敌人之后，我们还能对付海上的敌人吗？这一战我们早已输定了啊。可我们最终还要选择战斗，因为我们是这个罗尔帝国优秀的军人，我不想军人这个名词被我们的行径所玷污，所以即使敌人是异常的强大，我也必须集中全图灵的力量与之一战。方正都是要失败的，我也不想再姑息那些人了。他们既然是帝国册封的贵族，那么就有义务为帝国而战，而不是去挖帝国的墙角。”

    “这……”闻得此言，特纳斯早已垂下了自己的脑袋。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为那些贵族辩护了。既然总是要失败的，那还不如让贝拉肯将军去放手一搏呢。也许这样并不是贵族们自己心甘情愿的，但在后世的史书里，图灵的贵族依旧可以留下良好的名声吧。他似乎认为自己这些人的死亡已是确定的了。

    既然意见已经统一了，那么就继续的等待吧。只是在原本无聊不耐的等待里还要继续倾听敌人攻击自己的炮声，这对两人而言都无疑是一种酷刑。虽然他们只需要再等待那么稍稍的两刻钟。

    时间在焦急与不耐中缓慢的过去了。正当依旧看不见贵族身影的贝拉肯不悦至极的站起身来一脸肃穆的准备去向布置在城守府外的士兵们下达接管所有贵族财产的命令的时候，一片凄惨的哭嚎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慢慢的及近了。

    “怎么回事？”贝拉肯和特纳斯不解的循声而去，却间那南街之上的贵族正一窝蜂哭泣着神情狼狈的朝城守府这边行来。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出了对此情景的疑惑。他们都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让这些原本最注意仪态风度的贵族变得如此这般，竟然在大街上哭泣，简直就和一般的市井小民没什么两样了。

    “城守大人，请您帮我作主啊。”见到了贝拉肯全副武装的从城守府中步出，几个眼尖的贵族顿时高声的叫唤起来，带起了一片嗡鸣之声。

    “有话好好说嘛！”虽说贝拉肯原本是打算找这些该死的贵族算帐的，可没想到一出门便看见他们如此“凄惨”的模样，他在大惊之下，顿时将原本的想法丢弃了，连忙询问这事故的原由。

    “外边……那些万恶的魔鬼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术将我等的家宅竟化为一片灰烬了。”贵族们哭泣的说道。

    “这样啊！”贝拉肯无语，只是抬头望了望南城门的方向——此刻那里早已是浓烟高耸了。“原来是自己的家宅财产受到了伤害才使得这些以利为重的贵族不得不有求于我。”脸色木然的他心里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令这些该死的家伙低下他们高傲头颅的竟然是我们敌人的帮助。”

    他偷偷的使了一个眼神给特纳斯：“这下子，可是他们有求于我们。我们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手中所控制的军备物资全数收回。”

    “嗯！”收到贝拉肯眼神的特纳斯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在估量着用怎样的话语来挤兑说服这些贵族了。

    “我不但要把你们拿去的东西拿回来，还要好好的再诈你们一笔。”他心里愤恨的想道。如此大好的时机不乘机报复一下时常瞧不起自己的家伙，又怎么对得起创造如此良好条件的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