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北上之路

    天是一片的灰蓝，遥远的东方似乎有微微的晨曦将要出现，淡淡的白色已然占据了那里的天际。那是海天交接的地方，无论再怎么仔细的瞧去，却是无法确切的分出哪里是海的极限，哪里是天的尽头。原本间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两者好像就哪里交织起来了，汇聚成一条银亮的线。那是一天的起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只要再过几刻中，那轮照亮天际的圆盘便会从海中突起，从此展开生活的新一日。

    此时的空气很新鲜，只是气味不太好，包含了太多海腥味的空气总是让那些在内陆生活惯的人无法忍受。

    因为太阳还没出来，鸟群自然不会飞起前去觅食了。层次递进蓝色波浪滚滚的涌来，反复冲刷着细沙遍地的海滩，一次又一次在上头留下只有短暂生命的白色泡沫。

    “哗～哗！”这是像梦呓一般连绵的声音，那是由起伏不定的海潮发出的，是所谓大海的语言。千百年来，都是由这个声音伴随着这块土地度过一日又一日的。

    非涅特城就位于海滩巴洛树林后头，这是一座红城。因为筑成的砖是取城池以西十五里处别克丘陵红土所烧制红砖的缘故，故而整座城池远远的望去尽是红色的一块，即所谓的红城。

    说实话，非涅特并不算一座大城，它长宽只有三里，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既比不上北方的图灵，也比不上南方的卡雷。它的人口不多只有五千余户，两万多人。其经济主要来源于海上的捕鱼业——它所处巴加里海区是整个南部最大的浅水渔场之一。所在地的渔民经常依靠打来的海产同内地来的商人进行交易，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渔业贸易的小镇非涅特。后来富裕起来的人们为了防止每年必到台风的侵袭，出资修筑了一道梯形的城墙，将小镇围了起来，形成了现在的非涅特城。

    由于渔业在非涅特的经济中zhan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即使是罗尔帝国派到这里的领主也不得不适量的允许非涅特捕鱼业的存在，因为他也需要渔民所上缴的税金啊。

    要打渔自然是要有渔船的。尽管罗尔帝国早就下令了，片板不准下海的命令。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一切为了金钱的领主默许之下，山高皇帝远的非涅特城还是保留了一定的渔船。当然这些保留下来的渔船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舢板，只有不到200石的排水量，除了近海打渔根本干不了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渔船应该不能对帝国造成什么威胁吧。如果再加上重税的话！”领主想着越发觉得世界变得美好起来。非涅特所产的龙鳞鱼可是大陆少有的美味之一，在内地一尾活的龙鳞鱼能卖到3000金左右，算得上是天价了。

    当太阳的第一镂光线扯破着昏暗天空的时候，整座非涅特城还处于静寂之中。全城上下都犹如睡死了一般不曾有一丝半点的人声，只有几声野狗的嚣叫才说明城里依旧有生命的存在。

    这，实在是不合理至极的景况。先不提渔民的生活总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就算他们自己想多睡迟一些，也会被破门而入的城卫兵给叫醒。领主是绝不允许他手下的奴隶有丝毫偷懒的迹象。

    “想睡觉？找死啊！你们不出去的打渔挣钱，我喝西北风去？想活命，就得任劳任怨的才行！”领主的规定是极为苛刻的。在入城之初，他并没有下令屠城，而是将全城的百姓降为了奴隶。这或许是他眼光独到之处，毕竟从罗尔帝国内地迁来的人无论如何是无法适应出海捕鱼的风浪，而非涅特城又是以打渔为其主要经济来源。为了自己的腰包，为了每年上缴的税金，他宁可将所有的人留下，也不愿意接收一群毫无经验的新手。

    既然如此，那为何今日又……

    其实早已不是今日才这副模样。非涅特城的死寂，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开始了。一纸由南方总领巴克公爵下达的命令，却让整个沿海城池遭到了比台风还要猛烈的袭击。似乎除了巴克力那家伙在卡雷还有些手下留情的意味外，几乎所有的领主都确切的执行了计划，而且干得比计划中所要求的还狠。在搜刮劫掠问题之上，这些贵族从没有考虑过手下的百姓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由罗尔帝国内迁徙过来的，是和他们同样的人群。他们只想着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在捞一把，让自己的腰包更丰满些。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屠刀，狠狠的劈下了，给原本就已经经济拮据的平民以更重的打击：除了百姓身上所穿的衣服物件以及家中所存不到三天的粮食外，他们不曾给百姓留下任何东西，一切都搜刮走了。就连百姓平时用来打渔的渔船，尽管只是些小舢板，却也被集中起来烧毁。

    那一日海风正盛，一千两百艘被同时点燃在海滩上，熊熊的炙焰连绵了近一里，冲天火光即使在二十里外也能清楚的瞧见。在这红色光芒的映耀下，有人张狂的大笑，也有人流下了切齿的泪水。张狂大笑之人，兴许认为自己的证据终于在今日毁灭，瞅着别人因此而痛苦他反倒显得高兴起来；切齿流泪之人，却因自己对于此种景况的无能为力而恼火，对于自己今后生活前途的渺茫而痛苦。没有了渔船虽可以再造，却需要时间。这时间决不是两三日可以完成的，而全城的百姓几乎就要在三日之后断粮了，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足够啊。

    许多人绝望了。他们已经毫无办法。虽然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他们还努力的到城池的周围去早点吃的，但那似乎也只是饮鸠止渴而已，对于未来他们丝毫看不见一点希望。因为周边的资源，总也有用尽的时刻。

    随着日期一天天的过去，随着手中粮食最后的告罄，众人大都变得绝望起来。在这青黄不接的当口，像非涅特城这样的沿海城市，原本就没有多少周边资源。大家虽然都尽心的去找了，但终究还是找不到许多。从前天开始，城里的人一天也只能吃上一顿的巴洛树叶汤了。

    未来想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城里那些年轻人大都有弃城流浪的打算。这可是极有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上奴隶的标志，那可是会被当成逃奴杀死的。他们本来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到了如今即使是九死一生也要去闯一闯了。至于那些老弱妇孺，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却也只能放弃他们了，在生存危机来临的时候，一切所谓的感情似乎都是那样的薄弱。

    人的逃亡，使得城池越发变得死寂起来，除了日上中天的时候还能在某些昏暗的角落看见几个挣扎不已的人体外，其他时候是很难在这儿发现人的。

    ※※※

    “这便是所谓的非涅特吗？和神话传说中的死城没什么区别呢。”月如枫感慨万分，看着眼前一片死气沉沉的城池，他不禁想起自己那糟人屠戮后家乡的惨状。虽然两者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但那浓厚的死亡之气却是那样的相似，让他见了不禁心头滴血。

    “和你想象的不同。神话中的死城往往是由魔造成的，而现实中的死城更多的是由人造就的。也许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和魔一样都有着邪恶的本性。”感受到好友的思维，水天行平静的说道。听那语气，好像是在说别人，客观的话中充满了淡然，似乎他所说的“我们”并不包含他自己在内。

    “拜托了，两位老大，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好么？如此严肃的东西，该换个场合的。眼下的旅途已经够无聊了。”两人之间的交谈因为没有使用隐蔽的模式，而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眼下的工作已经是无聊的紧了。只是赶路，不断的向前而。虽不晓得上头为什么将自己这群人催得如此之急，但眼下的战斗绝对没有自己的份却是真的。即使这样眼巴巴的赶去也不会要自己动手，只能呆呆的在一旁看着，直到一场战斗的结束。似乎自己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俨然已成了一种威慑性的东西，平时叫嚣起来是威猛无比，但真正用的却是很少，除非对方不知死活的也使用了魔机部队。

    “你们难道没有一点爱心吗？”水天行高声反问道。沉默和平静绝不是他内在的性格，尽管现在有朝这方面前进的迹象，但那也仅仅是表面不得已而为之。在内里，他可是一个爱玩，爱笑，爱打闹的人。

    “不是没有只是已经麻木。老大，你们还没经过真正的战争啊。在雷影关会战的那些个时候，我们这些人若是没任务，可也要和一般的指挥官一样上战场厮杀的啊。见多了血肉纷飞的场景，自然对这样也就没有多少感觉了。”羽震从容的说道。

    他们这些光龙操控则的年纪可比月如枫和水天行大得多了，只是由于这两人是他们的长官兼教习，他们才称呼对方为老大。当然老大的技术可是他们极为佩服的，这两人可是有龙翔天亲自训练出来的呢。在整个圣龙军中，除了龙翔天之外，操控魔机技术最纯熟的就是他们二位了。

    “哦！～是这样吗？”水天行和月如枫齐齐摇头，他们没有经历过，所以都不能理解羽震所说的那些。

    巨大的机体在地上滑行着，发出嗤嗤的轰鸣声。尽管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惊人了，但比起在地上行走时发出的震动却还是好了许多。

    “新的装备果然不错呢。”不谈那些总觉得让人有些丧气的话题，月如枫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机体的改进上来。

    在图灵攻略战之后，魔机再一次的被回收到艾因贝鲁上进行改进。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只能做一些细微的变动，但却十分实用的提高了魔机的机动性：十三架魔机无一例外的都装备上了魔晶悬浮喷射器，使机体能够在地面高度以上的空间进行机动。尽管还无法做到真正的飞行，但现在包括光龙在内的所有机体的机动能力都高出原来一半以上。算得上是十分惊人了。

    “比起上次让我们测试的大功率棱光炮来说，这次的改进虽然很小，但却更适合我们呢。不像上次，真是绝对的摆设一个，根本无法进行战斗嘛。”水天行嘟着嘴说道。在这群和他年龄相近的部下面前，他倒是恢复了和他这个年纪所相适应的活泼脾气。

    “那倒是没错。”对于这样的说法大家倒是赞同的很。毕竟他们也都见识过上次的试验——试做型的重型棱光炮一次只能发三炮就得卸下，偏偏体积又大得惊人，让光龙装备上这个东西简直就无法动弹了。

    “麻烦的武器，还娇贵的很。”这是所有人给试做性重型棱光炮下的评论。在他们看来那所谓的重型棱光炮纯粹就是一个高昂的摆设。要是真的在战场上使用的话，光龙将成为对方最好的靶子。

    大伙正在交流中前进，状况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架光龙猛的停顿下来，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巨大的惯力令整个机体失去平衡，它飞速的向前扑去，然后重重的趴在了地上。“乒……”的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响，倒下时兴起的大风扬起了黄色的沙尘。它滚滚而来将整个巨大的机体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郭云，怎么回事？”水天行连忙呼叫那台魔机的操控者，“你遭到袭击了吗？”

    “没有遭到袭击，只是喷射器有点麻烦。”郭云甩着脑袋说道，刚才那一下剧烈的撞击可把他闹了个七昏八素的了。

    “什么？”月如枫满是惊讶：“不会搞成这个样子吧。我们才在称赞这次改装的不错呢，居然就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那些人做的东西就这么经不起夸吗？”

    “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个时候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水天行这时倒显得比月如枫从容许多，他迅速的分派起眼下的任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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