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放着摆着一座梯状红木台,木台每一层皆陈列着一排排的黑色金字、红布缠头的灵牌。灵牌的排列是按年代和辈分直上而下排列,年代越久和辈分越高越是排列在上层。
灵台下方摆一座围披深红色帘布的四脚供桌,一具描着飞龙戏仙图的圆肚四脚铜香炉摆在供桌中央,上面插着五六根熄灭了的燃香,香炉地下周围有很多燃香掉下的香灰。
这座祠堂东西两方内的两边各有有两道紧闭的木门,应该是仓库,门锁沾满灰尘,似乎已经好几年没打开过。
陈南海带着他来到灵牌座台东边底层的两个令牌面前,对他说:“这两个就是你的父母牌位了,过几天你把他们请回去,以后在他们忌辰的时候要记得回来拜祭拜祭,尽尽你作为子孙的本分。”
他点了点头,和陈南海一道将一些祭品摆在供桌上。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他讶然转头,发现右手边靠供桌这边紧闭的木门已经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传出来几声小孩子‘嘻嘻’的轻笑声,还有‘啪吱’‘啪吱’类似赤脚快跑的脚步声。
可能刚才有一个小孩子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进去了,他想道,看看陈南海似乎好像还没注意到,便向那木门走去。他担心待会走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把小孩子给遗忘,将他锁在祠堂里,现在过去把他叫出来会比较好。
他走过去推开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吱呀’
噩梦中那声惊秫的木门打开声在他耳边蓦然响起,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中的那死寂阴郁的街道,那双深藏在油腻腻的头发后的眼神正透过木窗缝隙死死地盯着他。
他手脚一抖,觉得心神有点恍惚。幻象一闪即逝,他回过神来,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小房间,房间中央摆放一座手舞足蹈的魔神木雕像。
魔神青面獠牙,身着开襟麻衣裙,几条黑色绸带缠绕在身,似乎在跳舞,向上曲举的两手一手托着一个婴儿,细看两边的婴儿,竟然一模一样,似乎还是双胞胎。
这大概是村里供奉的送子神灵吧,他边看边想道,雕刻这座木像的工匠水平还蛮高的。他对这神像有点好奇,想要摸摸这木的质地,想了想,还是作罢了,自己不信神还无所谓,给村里的人看到了,那可不得了了,亵du神灵在这个村子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罪行。
他又环视了这间房间。房间的光线是从临街的一个窗口透进来,除了眼前这座雕像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更不要说有小孩子了。
奇怪了,他明明听到有小孩子的笑声和脚步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疑惑间,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苍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陪我捉迷藏!”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蓦然响起。
什么?!他闪电般地缩回手,内心大吃一惊。此时眼前房间的光色随之变成了黑灰白色调,这种色调好似小时候看过的黑白电影,一个同样只有黑白色调的小孩子拉着另一个小孩子在他面前走着,只走了几步便消失不见。而房间的光色也在小孩子消失的瞬间恢复过原来的颜色。
他开始有点害怕,也觉得有点奇怪,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灵异现象?心想这个时候要是有相机的话,把它们拍起来,那就不得了恶,不过,这个房间还真的有点不对劲,他想到这里,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发现原来的木门已经不见了,一个同样黑灰白色调的图像在他面前一闪而过。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图像的内容却让他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永世难忘:
一名胖矮的青年男子正在猥亵侵犯一名无助、惊恐的长发小男孩。
虽然明知这只是幻像,这种不可饶恕的行为依然使他大为皱眉。幻像消散后,刚才的小孩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的口气听起来却非常地愤怒:
“你答应过我让我去找我的哥哥的!你骗我!!”
“我当然是在骗你了,不可以吗!?”一个口气恶毒的男子声音嘻嘻地笑了起来,“你只不过是一个献给神灵的祭品,一条低贱的狗,骗一条狗是理所当然的啊!”
“我不是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要我的哥哥!”
愤怒又无助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在他耳畔回响,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地流泪。这些幻象是真是假?为何自己会如此悲伤?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小男孩和哥哥在一起时的那声‘哥哥陪我捉迷藏’隐含着多少的开心与快乐;而当他质问欺骗他的男子的口气又是隐含着多少的愤怒、悲哀和无助。
为什么要伤害、欺骗一个这样的小孩子?
幻象早已消失不见,可悲伤依旧堆积心怀,使他来来回回地徘徊在房内。就在此时,一只手蓦然出现他的背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