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初七的允,柳书颜先是轻轻咳了一下,这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别宴让我对你说,有重是个不错的人,与你也很相配……”
她说到这里,显然也很有些尴尬,偷眼瞥了初七一眼,见初七并不答话这才继续道:“有重也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那天对你说的话,绝非一时兴起……”
初七轻轻嗯了一声,对于柳书颜说得话,她其实也并不意外。刚才柳书颜期期艾艾、犹犹豫豫开口的时候,她便已隐约的猜到了一些,只是并不十分确定而已。
自打那日之后,花有重虽没再同她提起相似的提议,但每回见面,却总会深深的瞧她一眼,她并非愚笨之人,从那视线中,便能隐约的猜出他的心意,只是一直没有回应而已。
“柳姐姐,”初七低声的问道:“我有句话,一直很想问你,却又怕你心中介怀,一直不敢问出来……”
柳书颜淡淡的笑了一笑,眸光温润而柔和,她伸手抚了抚自己还看不出的腹部:“你问,不拘是什么,我总不怪你就是了!”
初七虽得了她的话,毕竟还是犹豫了许久,才问道:“柳姐姐,如果当初沈别夜肯好好待你,你会怎样呢?”
若说她对柳书颜与沈氏兄弟间的关系毫不好奇,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那自是骗人的。只是她毕竟乃是穿越之人,对于旁人的隐私还是极为尊重的,何况她也实在无由得知过往的一切,因此才一直将这个葫芦闷在心里。
柳书颜听了她的话,却也并不十分意外。清清淡淡的笑了一下后,她道:“初七,你可能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先母与别宴的母亲乃是手帕之交,当年我还不曾出生时,两家便订下了亲事。那时我与别宴都尚在腹中,他却已经两岁了。我们原是指腹为婚,但是自来长幼有序,岂有搁下长子,先为次子定亲的道理,所以后来,交换名帖之时,便换上了他……”
她绝口不提沈别夜的名字,只以他来代称。
“我五岁那年,父母相继故去。先母临终前,便请了别宴的母亲来,求她照顾我成人。伯母慨然应诺。我家从来子嗣单薄,轮到先父先母,又只得了我一个女儿,因此偌大的家业便都交付了沈家,作为我的妆奁陪嫁。我与他们兄弟一同长大,虽说感情上与别宴更为相契,但对他,却也不是全无感情……”
柳书颜涩涩的笑了一笑:“别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八岁得中秀才,十二岁那年,便成了本府最年轻的举人。在别宴的光彩照耀下,他便成了明月朗照下的萤火虫……”
“而我,便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别宴十五岁上京赶考前,伯父伯母已察觉到我们三人间的暗潮涌动,因此急急的为我与他筹办亲事。别宴离家前的一夜曾来找过我,他对我说,他有把握能够考中,求我随他一道入京,等他考中进士,再回家求恳父母的谅解……我思之再三,还是拒绝了……”
柳书颜叹了口气,缓缓道:“我那时年纪还小,虽然心中对别宴的亲近依恋之情更胜于他,但也不愿违背三纲五常,作出那等私奔之事来……可是我又害怕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别宴,会让他郁郁难平,无法专心备考。于是我对他说,我有办法能够将婚事拖到他高中之后,让他安心考试,莫要以我为念,等他得中归来,我们再想法子,岂不更加稳妥!”
初七闻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天下之事,最怕的原就是一个拖字,一拖二拖,往往便成不了事,倒不如咬牙狠心,做了出来,却也罢了。
柳书颜看她表情,不由淡淡一笑:“别宴那时年纪正小,正是锐意跳脱,少年气盛之时,他自觉自己才高八斗,文盖天下,断无不中之理,听了我的话,也就高高兴兴的去了,而我,也当真说服了伯母,让她答应将婚事暂缓。伯母其实极为疼我,对别宴也是期望极高,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心中存着疙瘩,以致临场失常,不能大魁天下。”
初七听得心内一跳,她依稀记得,沈别宴是在十八岁那年才得以大魁天下,一举成名的。也就是说,这一次他根本没有高中,难怪后来柳书颜会嫁给了沈别夜,怕是如此一耽搁实在拖不得了吧!
她心中正自想着,却听柳书颜道:“接下来的事儿,我想你也该猜到一二,他少年成名,自负极高,文笔犀利酣畅却锐气过重,偏偏那一届的主考却是年届七旬的垂垂老者……”
初七原是心中惊疑沈别宴并未高中的原因,此刻听柳书颜如此一说,不由连连叹息隐隐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柳书颜见她叹息,不由又是一笑:“我听说那年主考乃是礼部尚书王宇,他是先皇时期出了名的大器晚成的名臣,四十四岁方才中举,五十刚过,却已累官至吏部左侍郎。他那时看了别宴的卷子,大大赞赏了一回,却还是将之黜落。他对副主考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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