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昔昭笑着躲到别处,姐妹两个闹成了一团。
“两位小姐好兴致啊。”随着一把柔和的声音,一名三十余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口,圆圆的白皙的脸,眉宇间透着和善。
“杨妈妈!”卫昔昭惊喜地唤道,继而快步迎上前去,“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是啊,回来了。”杨妈妈由着卫昔昭握住自己的手,“大小姐这些日子可好?”
“她好得很,妈妈就放心吧!”卫昔晽脆生生地把话接了过去。
卫昔昭即刻反对,“不好,昔晽要抢我的衣服,妈妈快帮我说说她。”
杨妈妈的眼睛就眯成了月牙儿状。回来便听说了大小姐近日的事,昨日更是设局严惩了大姨娘,心里有喜悦,亦有感伤。夫人若在,大小姐何需过这种劳心的日子?只是如今这样也好,懂得自保、反击了,日后才能多几分安稳。
吃罢饭,卫昔晽坚持要去请安。卫昔昭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安是假,去看卫昔昀的笑话是真。
走进书房院,庭院当中,卫昔昀垂首跪着。
卫昔晽笑嘻嘻地走到卫昔昀近前,“二小姐好啊?”
卫昔昀扫了一眼书房,垂下眼睑,面容居然显得很平静。
卫昔晽觉得扫兴,撇撇嘴,和卫昔昭走进室内。
卫玄默在用早饭,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待姐妹二人行礼后道:“昔昭,今日你去城西别院一趟。你娘有一些遗物存放在那边,日后未免不便,你带回来放在自己房里。”
卫家现在有两处别院,是卫昔昭母亲当年的陪嫁。卫玄默提及此事,是想着继室进门后,打点产业时,若有疏漏,会将结发妻的遗物零落至别处。
不需言明,卫昔昭亦能理解父亲的心意,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轻声应下。
卫玄默思忖片刻,又道:“路程不算短,不需心急返回,在别院留宿一夜吧。”
有这种出门的机会,卫昔晽哪里肯放过,立刻笑着上前道:“父亲,女儿陪同大姐前去可好?”
“去吧,别惹事。”卫玄默说完摆了摆手。
心绪还是有些低落的。身边的女人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要给自己下毒,任谁也要气上一段时间。也因此,才便宜了卫昔晽,使得她轻易就被允许出门。否则,以她以往的行径,卫玄默是断断不会爽快点头的。
房里有杨妈妈照应着,卫昔昭没什么不放心的,换了身衣服,叫上沉星,和卫昔晽一同出门。
两位小姐出门,管家丝毫不敢大意,派了几名婆子、护院跟随在两辆马车左右。
一路无话。
卫昔昭也是第一次来别院,下了马车,看到附近的青山绿水,片刻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别院管家带路,卫昔昭和卫昔晽走进厅堂。
继而,管家命人将十来个大箱子抬到花厅,请卫昔昭前去验看。
古籍、字画、玉器、银器……琳琅满目。
这些是外祖父、外祖母去世后留下的珍贵家当。卫昔昭记得,外祖父、外祖母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先后去世的。外祖父一生重情,身居高官亦不纳妾,一生一双人,只得一女。到了如今,家族柳姓已然湮灭于浮华尘世。
生死之间,不过是苦乐自知。人不在了,后人能做的,也只是睹物悼念。
卫昔昭心生悲凉,没了兴致,命沉星和管家核对册子上的记录与箱内的实物,自己和卫昔晽出门漫步于青山绿水之间,至午间方回。
吃饭的时候,卫昔晽算了算日子,“再有三日,父亲就要成亲了。”
卫昔昭莫名觉得这话好笑,“是啊,亲眼目睹父亲娶妻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龙城总兵,娶巡抚之女,”卫昔晽往卫昔昭近前凑,“父亲这婚事,续弦是假,为前途是真吧?”
利用婚事辅助前程,在官宦之家,已是司空见惯。再世为人,已经看开。卫昔昭语气浅淡:“父亲被钉在龙城,做总兵已太久了,失意也是难免,想升官也是自然。”
“这能怪谁?他若不一直与那些被圈禁的官员家属来往,收留那几名异姓少爷,怕是早已进京身居要职了。”说着,卫昔晽狡黠地笑起来,“他这么做,也不全然是坏事。”没有父亲收留她那个“他”,她怎会有今日情缘。
卫昔昭促狭地道:“可不就是,父亲无意中又便宜了你。”随即,笑容变得调皮,“快和我说说,那个人是谁?”
“就是个人啊。”卫昔晽放下筷子就跑。
晚间,换了陌生的房间、床榻,卫昔昭不习惯,了无睡意,有点后悔没让卫昔晽同住,那样也有个人说话。
辗转多时,她的视线落在窗前。
月移花影,纱帘轻舞。
正是风香露重时。
窗前似有人影迅疾闪过。
卫昔昭睁大眼睛,疑心是错觉,又怕是事实,慢慢坐起身来。
片刻后,一道人影轻灵地跃进室内。
速度太快,若非窗纱起落,卫昔昭仍是不能确定。心惊之下,赤脚下地,要唤人来,人影却已到了她身后,掩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助我躲过追杀。否则你陪葬。”声音很低,却是低沉醇和。
追杀、陪葬。卫昔昭惊愕。睡觉都能睡出祸事来,这是走的哪路霉运?抬手挣扎,惊觉男子手臂上濡湿一片。这才意识到鼻端萦绕的已非花香,而是血腥之气。
“答不答应?”男子箍紧了她,语声再次在她头上方响起。
语声未落,院中传来低而嘈杂的声响:
“应该就是躲进这里了。”
“搜!”
厅堂房门被人大力踹开。
随后是沉星略带慌张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小姐住处?!”
有人答道:“奉命搜查嫌犯!”
“你们不能进去,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沉星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下来,语声也已恢复镇定,多了几分凌厉。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