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没有你陪伴的笑和泪,已不再有意义,亦不再有力气挥霍。
相识这么久,相爱却只是方才片刻之间。
从未如此,所以伤悲,那么多的岁月,都未用力珍惜。
而这一刻之间的相爱,将是她这一生的瑰宝,不会遗忘,不会淡漠。
情长不过一世,而情深也许只一眼、一念、一刻便足够。情生而深,不逝,不灭。
转世为人,她想,还是会做扑火的飞蛾,只是,先前为错,此生则是认定的执着。
就是这样的男子,在失去时才知他独一无二。
就是这样的男子,将她宠坏了,甚而之前不让她明白他究竟有多么好。
季青城走出每一步之后,都要百般克制自己,不停下,不回头。不回头脑海中也有着最真切的情境——她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离开,她在故作坚强地挂着可怜兮兮的笑。
这样的她,还不如失声哭泣更让他好过。他的昔昭,倔强执拗的小孩子。
快回去,快回房。
淋一场雨便会病倒的身子,今日在雪中站了整夜,明日该怎样?
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就是这样犯傻么?
若如此,如何能安心离去?
想把你放在手心里呵护,今日怎么就让你风雪之中难过落寞?
是我错,还是命途不公?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回到她面前,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风,愈发猛了,雪,落得愈发疾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有没有流下心碎的泪。
☆、第八十八章
季青城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微明。
衣襟上尚存她的清香。
手指掠过衣襟,拇指中指轻捻住一根长发。缓缓将长发缠绕指间,手握成拳,用力,再用力。
心头的疼,钝重、沉闷、压抑,似是钝刀折磨而致。
若他只是季青城,只想率性而为,带她逃离,浪迹天涯。
可他是季青城之前,是双亲之子、御前臣子。
而她亦是如此,在她是卫昔昭之前,是卫玄默的女儿。
所以疼痛,却也只能疼痛。
太夫人、二弟季青圻、三弟季青坤在他房里等着,个个神色焦虑之余,还有几分怨怼。
若季府连他这长平侯都失去,还有谁能为季允鹤洗清罪名?
季青城知道他们这想法,早已料到,也理解。
“娘,爹不久之后就会被释放,这府邸,依然是国公府。”季青城一面说着,一面走向寝室。
“是么?”太夫人先是面上一喜,随即仍是恼怒,趋步相随,责问道,“这是你抗旨不尊带来的益处是么?可你不要奢望我会感激!明明能够与公主成亲皆大欢喜,可你却偏偏要选最不讨好的一条路来走!我着实不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有太多的事不懂,却无处询问。”季青城转身面对着太夫人,“你们若要责怪,也等我睡醒之后再说。”
疲惫至极沉黯无际的目光,与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相对照,使得太夫人心头一震。
多熟悉的样子。
又来了。
她的感觉,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当年的季允鹤。
不能责怪了,不能埋怨了。这样意态的一个男子,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现存的一丝理智,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也许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激怒他,使得他不顾一切。
她一时无语,仓促转身,带着庶子季青圻、爱子季青坤离开。
季青城和衣倒在床上,双臂交叠为枕,双眼盯着上方承尘。
疲惫,却了无睡意。
心神与身体似是一分为二。偶尔,觉得另一个自己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笑看自己心如刀割;偶尔,又觉得另一个自己万般焦灼,已经随着意念回到了她身边,陪伴她,安慰她。
皆是幻念,皆是空。
真实的是他只能这样,一动不动。
眼底干涸无泪,心中却已哭了。
痛是丝丝缕缕不断,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
这一日,早朝之前,有太监步履匆匆前来禀告:“兵部尚书卫玄默因这两日劳累引得旧伤发作,皇上——”
“命他即刻回府养伤就是。”萧晨逸目光掠过刚呈上来的几道奏折,眉宇间竟有愉悦之色,“另外,找御医给他看看伤势。”
太监诺诺退下,心头却是满腹不解。有人弹劾卫玄默,皇帝怎么一点动怒的征兆都没有?甚至还宽和以对。自古帝心难测,而如今这位帝王的心更是谁也摸不着规律的。
萧晨逸是真的发自心底的愉悦。无人弹劾的大臣,要么是称霸朝野的,要么是毫无利用价值的,要么就是卫玄默这样的——虽然威望高,却不喜逢迎,不喜结党。
借故将季允鹤关押,于私是年年月月都有这份整治他的心,于公是利用这件事看清卫玄默变没变。
卫玄默在龙城的岁月太久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如当年磊落。
季允鹤被关押,如果有太多的大臣为他求情,或者无人弹劾与他有牵扯的卫玄默,都能证明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是灾难一般的事件。
如今的局势证明,萧晨逸担心的两件事都没有发生,季、卫二人是真的安于现状,作为皇帝,他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而其实最让他惊喜的,是无意中得到了他近年来在寻找的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将会帮他去掉一块心病、再建一桩丰功伟业。
太后的到来,打断了萧晨逸的思绪,也延迟了他上朝的时辰。
太后落座,苦笑,“过了这些年了,皇上还是当年的皇上,这两日这番举措,虽不见当年的杀戮惨景,却让哀家深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晨逸赔笑道:“母后放心,儿子虽然不能放下恩怨纠葛,可如今坐在龙椅上,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朝堂稳固、江山太平。”
太后不以为然地笑,“哀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