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要出嫁了,你就不必再让她不得安宁了。”
缓缓转身,许氏望向书房的方向,叹道:“你好心或是居心不良的要劝我什么,亦是不必。我与你不同,将军的为人,我也是了解的。即便到了今日,我还是不改初衷,要在卫府度过一世。如果跟随将军没个好下场就是误入歧途,那么我早已没了回头路。”
二姨娘神色愈发呆滞。
“你恨,你想报仇,又何必针对昔昭呢?她只是柳寒伊的孩子,不是柳寒伊。”许氏现出快意的笑,“明日你便去别院住吧,等昔昭新婚燕尔过后,你也就能到地下去找柳寒伊了。”
“论愚蠢,没人比得了当年卫府的人,亦没人比得了如今卫府的夫人。”二姨娘轻轻笑出声来,之后无法克制,声音越来越大,陷入歇斯底里。
许氏将手中一个纸包交给鸳鸯,语声缓慢地吩咐:“人就交给你了,不必心急,让她慢慢地死。”
卫玄默做主,由她亲自下手,可是她并未找到丝毫的愉悦。
失去的,终是找不回了。
如果那个孩子能够平安出世,那么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形?
卫玄默的心,会不会因为孩子纯真的笑颜而停留在正房?
这是不会发生的事,不能放纵自己的想象。想得越多,就越失落,就越疼痛。
“你——放心地走吧。”许氏语声沉凝,“自此之后,你的儿女,便是我的儿女。”
儿女——二姨娘落下泪来。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是对是错了。始终没有告诉膝下一双儿女自己诸多行径所为何来。
只是因为她做了卫玄默的妾,成为家门奇耻大辱,造成了家族的没落。从那之后,她再无亲情,娘家人视她为仇人。
自己的儿女是庶子庶女,得不到看重、呵护;柳寒伊的女儿就是嫡女,享尽了卫玄默的看重、疼爱。
如果没有柳寒伊,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的。
柳寒伊害了她、她的孩子,也害了娘家人再不得入朝为官。
父债子还,上一代的人死了,仇恨就能泯灭么?不能,又怎么能够?
她为什么不恨卫昔昭,怎么能不恨?她恨得发狂!看到那张一如柳寒伊的容颜,她就想撕烂了扯碎了,才能解恨。
如果告诉昔晴、昔晧,柳家与她娘家的深仇大恨,他们会不会全力帮助自己对付卫昔昭?她一直以为,自己也好,大姨娘也好,是能够至卫昔昭于死地,从而能够报复柳家、报复卫玄默的。
丧女之痛,卫玄默若是品尝到那滋味,该是何等的伤心?而她们,又该是何等的欢欣?
可没有告诉,又是不是该为之庆幸的?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在自己死后,许氏无以为继,会将昔晧养在她名下吧?如此,还能有个好前程。
而昔晴却是人小主意大,因为她的主意被殃及之后,就抵死也不肯帮她算计谁了。细想想,昔晴不曾和卫昔昭、卫昔晽结怨,这样一来,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吧?有前面三个姐姐比着,她嫁的太差也会让卫府没脸面。
这样一想,走,也能安心些。
可这一世的悲愁,又该让谁负责?
卫玄默,在她死后,他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愧疚么?
太难了。
他就是个魔鬼,是来人世伤人伤己的。
——
第二日,卫昔昤去玲珑阁找卫昔昭。
“大姐,昨日正房乱糟糟的,今日又听人说二姨娘染了恶疾要去别院养着,出了什么事么?”
说话的人小脸儿上写满忐忑。
“不管什么事,也与你我无关。”卫昔昭心内不忍,说谎说得很吃力,“你不必管那些有的没的。我就要出嫁了,跟大姐说说,想要什么?”
“想、想让大姐不时回来看看,看看我就好。”卫昔昤睁着无辜的显得可怜兮兮的大眼,“往日大姐、三姐待我最好了,如今你们都嫁了,我……”说到这里,扁了扁小嘴儿,要哭了。
卫昔昭忙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近前,“会的,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日后只有你与你四姐在内宅,平日对她恭敬有礼一些,她也会好好待你的。”
“再好也不如大姐和三姐好。”卫昔昤愈发难过,“这些年都是大姐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着我,三姐总是在我被欺负时挺身而出,我晓得。”
“日后没人处处照顾,你就要自己争气,知道么?”卫昔昭正色叮嘱道,“大姐也是这两年才知道处处为自己打算、不让人欺负,你也要如此。要记住,为难时即便别人再疼爱你,也不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帮衬,人活一世,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记住没有?”
“记住了。”卫昔昤郑重点头,“就像是父亲,即便再疼爱大姐,可他不在府中的日子还是很多,帮不了大姐。大姐如果任人欺负,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光景的。日后我也要这样,要和大姐一样。”
“说得对,说得好。”卫昔昭欣慰地笑着,连连点头。卫昔昤的童言童语,却道出了她活着的现状。
在卫府如此,日后在季府,仍是如此。即便季青城再爱,可他不能留在身边的日子还是会很长远,因为他已是将军,日后要过的是戎马生涯。
不想了,不想了。卫昔昭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只想眼前,只想明日。
明日,就要出嫁了。
卫昔昤走后,卫昔晴来了。沉星觉得今日不比往常,听卫昔昭和她说了昨日的事,觉得卫昔晴过来有话要说,便先请示了卫昔昭见不见。
卫昔昭想了想,吩咐沉星将人请进来。
卫昔晴进门来便扑通跪下。
“四小姐这是做什么?”沉星慌忙将人扶起来。
“大姐,”双眼红肿的卫昔晴哽咽道,“我才听说了二姨娘的事,前因后果想了许久,大抵是知晓原由的。我来只是来替她赔个不是,即便是于事无补,还是想过来说一声……”
“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卫昔昭装糊涂,“昨日之事只有夫人清楚怎么回事,而且并不打算宣扬。”隐晦地告诉卫昔晴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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