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来看两虎相争,鹿死谁手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看一看。”
天下,谁不想分杯羹,天下群雄,莫不是各怀鬼胎。
风雨愈来。
天下,乱世之中无数的枭雄直至殒命也不曾后悔过的执着。
那是一个清晨,天微微亮,街上近乎没人,在洛阳城闹市的一处高台早早就被一票彪悍的士兵占据了,台下也运来一块木质的巨型公告榜立在那里,上面龙飞凤舞的雕着一些文字,台上支起了简单的一座文案,一个主薄模样的文士正襟危坐,仿佛马上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似地,一切都很静谧透着神秘。
当天大亮了,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长安十二坊里平日里最大的高台上没有人登高表演,稀稀拉拉几个剽悍的士兵环站在四周,对于军队兵马,老百姓向来是敬畏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敢有异议,只是在外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于那高台之下屹立而起的巨大公告榜,自然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无奈老百姓中识字的人有限,只能看看热闹。
自然,这样的时刻会有人主动挺身而出为大家念一下榜上的文字,顺便解释一番,很快在城门口经常操这营生的人就听到风声出现了。
一个看起来经常干这行的落魄文生先主动靠了上前,眯着眼睛看着榜上那些大大的文字。
“好书法”,那落魄文生先是赞道。
“好功夫”,几乎同时,人群中一个似乎身负武功的行人赞道“笔力墨迹透木质何止三分,高手啊”。
那落魄书生摇头晃脑片刻,轻轻嗓子道“诸位,这是昔年我大汉高祖皇帝平定四方后所作《大风歌》里的两句,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如此看来这是要招募兵了”说完朝高台上一拱手,朗声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将军要招兵买马?”
台上的文官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一挥手,数名军士就在高台之上立起一杆高牙大纛来,斗大的黑色“吕”字大旗透出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
台下的落魄文士击掌叹道“原来是吕奉先将军,如此机遇岂可错过”言罢第一个走上了我高台,站立在两旁的士卒居然无一人阻拦,那文士直上高台之巅向起身相迎的文官拱手为礼“吾为文士,数十步上来却未见人阻拦,吕将军不是要招募勇士吗,为何不阻吾?”
那文官哈哈大笑“本朝班都护有言‘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西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如今乱世已成,吾等虽为儒生文士亦当投笔从戎为国杀贼建功,为何要阻”。
落魄文士拜服“投笔从戎,好,如此,许汜愿为吕将军部属,以期建功封侯,尚未请教先生大名?”。
那文官回到“不敢当,鄙人伊礼,偏添将军幕宾之末,来,请许先生落下大名,随人前往军营校考”,突然低下声跟许汜说“吕将军部属良将甚多,谋臣文士匮乏,此次虽为募兵之名,实乃招揽天下有大志的英雄,吾观兄台落魄久矣,却不减我儒门贫贱不移之风,定是胸有所学,固有大志,可入军营后求见军师大人,定得重用”说罢向旁边喊道“人来,引许先生前往”。
旁边转出一名军校行礼后招呼落了名的许汜下高台骑上匹马直往军营,许汜不解为何对己如此隆重,就问那军校原因。
那军校回答“列位将军对军师大人佩服的紧,对文官们都极为尊重,小将岂敢怠慢先生”。
许汜感叹一番,如此收拢士子之心,搜罗天下人才,这吕布怕是真的要做一番大事业,看来,自己还是选了位贤主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不到居然如此礼贤下士,对儒门如此尊崇,当此乱世,殊为难得啊。
高台下的围观众人早就陷入了混乱,和着是名动天下的吕布将军招揽人才,募集乡勇啊,的确是天赐晋身良机,稍微有些斤两的人都跃跃欲试,尤其看到居然连个落魄文士居然都被招收了,不少人都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也不差。
先是那个赞赏公告榜上文字笔力功力深厚的人,是个身材强健的年轻人,到了高台上对伊礼行了礼,就一言不发的取出衣衫内暗藏的长剑,抖手拔剑舞出数朵剑花,瞬间又将长剑回鞘,然后盯视着伊礼。
伊礼点头,作出请的手势。
那青年施施然在名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昌豨。昌豨投笔起身时,伊礼说道“剑法不错,不过阵前搏杀,长剑易折不如马刀,壮士可改用刀”。
那青年一愣神,随即点头回答“这也是西凉骑兵纵横天下的原因之一,昌某受教”。
伊礼拍手,立刻又有士卒来引领昌豨而去,不过奇怪的是引领昌豨去的方向与许汜不同。
高台之后不远的酒楼之上,宋宪不满的向成廉抱怨,“这个人我先看中的,你偏要抢”。
成廉安抚道“下个,下个给你”。
宋宪呸了一声“哪那么多人才可以挑选,估摸今日之后募集到得大多是青壮士卒而已,这长安城的人才可是已经被董卓老鬼刮了几遍了,哪还有什么剩下,只要等消息遍传天下之后有什么人才前来应征了”。
成廉耷拉下头“将军不占什么大义之名,只不过董卓麾下区区一骑都尉尔,对于天下英才的吸引力恐怕有限的很,不过倒是能多招募到一些青壮士卒”。
宋宪更加的悲观“没有董卓拨付粮饷,何以养兵,恐怕青壮士卒也招募不到多少”。
成廉闷了半晌“不知道军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做法,真的可以让董卓知难而退吗?”
宋宪脸色苦闷“但愿如此吧,还有刚刚挑选的那个儒生,如此落魄,不知道军师为何下令要广为搜罗这方面的人才”。
成廉笑了几声“老宋你行伍习气越来重了,人砍得多了都忘了吃的喝的哪来的了,我来问你,吾等若是占据了城池谁来治理,吾等征战在前,后续兵员,钱粮辎重谁在后方供给?”
宋宪一震,恍然如悟“正是,若没有这些儒生,还真是干不成事啊,怪不得军师大人下令此类人才着意搜罗,吕将军麾下确是良将众多,文臣稀缺,还真没看出来,老成啊,什么时候连这些都懂了?”
成廉嘿嘿笑了笑“平日了护卫将军的时候,老听军师大人和高大哥他们探讨,听得多了也就懂了点,老宋啊,有空也去听听”。
宋宪无奈“哪有空,高大哥吩咐了让我快点把曹性从司徒府接出来,你看看,该咋成,司徒府和温侯府被董卓的人手围得密不透风,怎么下手?”
成廉似乎被呛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你在想用什么计谋制造混乱,引开董卓的人手,趁机让曹性扯呼”。
宋宪翻了个白眼“不然咋整”。
成廉拍了拍宋宪的肩膀“老宋啊,咱是吃出谋划策那碗饭的吗,你费什么劲,别想了,肯定想不出”。
宋宪摊手“感情你有路子?”
成廉搓搓手“好久没干老本行了,想想自从再并州跟了吕将军,多年的技艺都有些荒废了。”
宋宪狐疑道“老成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家传绝学我不知道的,哥几个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过命的弟兄,不应该啊”。
成廉有些对宋宪的不上道出离愤怒了“宋大把子,咱跟随吕将军之前是干啥子的?”
“落草啊”,宋宪回答“我的二当家”。
“那不就完了”,成廉气鼓鼓的说。
宋宪到了这里终于闻弦知雅意,手也有些痒了,“说的是,我们兄弟好多年没干一票了,等等,不会真的去抢司徒府吧,吕将军知道了,怪罪下来可怎么糊弄过去?”
成廉无奈的摇头“抢点金银细软就行了,难道你还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伤几个人让吕将军找你算账”。
宋宪点了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清点人手,今晚就干久违的一票”。
是夜,
几辆扮作远方来司徒府登门造访的马车停在了司徒府外,董卓手下监视的人手以为是什么大鱼于是未作惊扰,坐观其变。
不想,不多时,司徒府火起,惊呼声,喊杀声传来,一片狼藉。出于董卓一方的考虑自然希望王司徒死于非命,于是乐观其成,反正这事还真不是咱相国大人派人干的,人正不怕影子斜,甚至于还主动拦截从旁边温侯府赶来救火的兵卒,温侯府卫戍无奈,只能在远处观望。
宋宪、成廉成功带着曹性趁乱突围,司徒府比较倒霉,烧了几间屋子,损失了点财货金银,并未有什么伤亡,劫匪甚至来抛下了几辆马车远遁,差一点就抢到的金银不抵马车价值,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