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玉在哪捡的?”舒沫问许妈。
“就在王府后花园里,离出云阁不远。”许妈见她问得郑重,也便答得详细:“就是那棵银杉不远处。”
若是平日,虽不能全部,也能猜个大概。
偏这几日府里逢着丧事,人来客往的,却是难以琢磨。
舒沫想了想,没什么头绪,道:“这几日多留些意。若有人寻找或是打听这半边玉,先别告诉下落,只管来回我。”
她做事向来有主见,既如此吩咐了,必有深意,立夏几个虽是不解,仍齐声应了:“是~”
舒沫咬着唇,拿着那块玉琢磨。
以玉的质地来瞧,必是宫中之物,一般人绝不可能有,应该非富即贵。
从掉的时间上来看,若是前几天,必会被昨夜那场大雪掩埋,因此必是清晨雪霁之后。
而玉上系着红丝线在雪地上很是抢眼,她从连玥阁回来和立夏绿柳三个人经过那条路,却无一人瞧见。
她从枕下摸出怀表,按开瞧了一眼,刚好是五点。
那就是说,玉遗失的时间,大概是在午后一点到五点之间。
在这个时间段,到出云阁来的,分别有柳氏,李氏,颜若雪,夏侯玺和……夏侯烨!
这么一想,心中骤然剧痛。
舒沫用力按着胸口,身子象虾子一样躬起来。
她一阵悲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心尖上一点点的肉,狠狠地拧着,又疼又酸,毒一样沁入四肢骸。
北风似凝住了一样,闷得透不过气来。
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然,心里却又象明镜似的清楚。
静萍姑姑才是深藏在夏侯烨心里的女人。
这块玉,就是两人订情的信物。
他们彼此都如此珍视着这段感情,甚至连根用旧了的丝线都舍不得更换……
她不知道两个人的爱到底有多深,却清楚地知道,夏侯烨对她有多信赖。
他甚至,可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把命交在她手里。
“小姐~”立夏瞅准了时间,掀帘进来催促:“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去清音园办事了。”
突然瞧见她的脸,不禁唬了一跳:“小姐,你哭了?”
舒沫回过神,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触手湿冷,这才惊觉满脸都是泪。
她把玉往怀里一揣,弯腰去趿鞋,粗声训道:“好好的,哭什么?”
立夏哪里肯信,抢上来抬她的下巴:“给我看看~”
舒沫不料她竟这么大胆,冷不防四目相防,羞恼成怒,喝道:“还不去打热水来?”
“哦,好~”立夏吓得不轻,忙不迭地松开她,掉头往外跑。
心中怦怦乱跳:怪了,小姐好端端的,突然哭成这样,莫不是中邪了?
舒沫洗了个热水脸,心情已平复下来,若无其事地带着立夏和绿柳复去清音园力事。
管事们一个个来点了卯,回事,交钥匙,忙了个把小时,才渐渐走光。
舒沫收好帐薄,锁了门,打算带着立夏和绿柳到各处巡查一遍,刚一出门,抬眼就见夏侯烨玉树临风地站在台阶上。
一盏白灯笼悬在头顶,光晕洒下来,照着他黑色的长袍,漂亮的眉峰微微锁着,薄唇紧抿,衬着漫天的雪景,越发显得不怒自威。
她一怔,直觉就想躲。
“王爷~”立夏见了他,却是一喜,乘着行礼的机会,背着舒沫冲他递了个眼色。
本意是要提醒他,小姐情绪不好。
夏侯烨冷冷地扫她一眼,并未理会,直接望向舒沫:“事完了?”
“没~”舒沫心绪翻涌得激烈,不愿意跟他多说,却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追究这些,失了风度,遂垂下眼帘,淡淡地道:“还要去各处巡一遍。”
“这种事,交给何管家去办就是。”夏侯烨眉头皱得越发紧:“还有大半个月呢,什么事都自己揽着,小心熬坏了身子!”
立夏一听他那口气,心知要糟,也顾不得失仪,拼命冲他挤眉弄眼。
小姐那人,平日里就心高气傲,心情好呢倒也罢了,这会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憋着一股劲呢,哪受得他这语气?
夏侯烨正眼都没瞧她,绿柳先恼了,推了她一把:“怎么,眼睛抽筋了?”
好嘛,平日总排渲她,说她眼大心空爱掐尖,一心想攀高枝。
这会是谁胆上长毛,竟当着小姐的面,跟王爷眉来暗去,秋波暗递来着?
那边,舒沫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棒:“熬坏了,也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本站永久网址-
、贡品
夏侯烨不问舒沫,却看着一旁的立夏:“这是怎么了?”
“奴婢,不小心被雪迷了眼~”立夏暗叹倒霉,垂下头,脸皱得象条苦瓜。
这还在屋檐下呢,哪里就有这大的风,把眼睛都迷了?
绿柳撇撇嘴,只在心里腹诽着,到底也不敢当着夏侯烨的面再呛声。
“都下去吧~”夏侯烨冷声吩咐:“让何管家到处巡查,不教有人偷懒耍滑。”
“是~”两个人赶紧低了头退走。
舒沫冷着脸,越过他往外走,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夏侯烨抬手握住她的腕:“生气了?”
“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显然是真生气了。
夏侯烨心下了然:“母妃给你脸色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不听调度?再或者,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没有~”
“那么,”夏侯烨眉毛一扬:“这气是冲着我来的?”
舒沫抿着嘴不吭声,眼里一闪而逝的伤感却瞒不过人。
夏侯烨想了想,没有头绪,单刀直入:“说吧,什么事?”
昨晚还好好的,严格来说,这还是两人今天的第一次见面,就算想得罪她都没机会——下午那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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