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三百年,她也不怕,只是,这一次,她真的不愿等了。
“先生。”
她先是毕恭毕敬的微微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开口说话,幸好四下无人无物无花无草,否则若是这一幕传了出去,只怕北妖将会有一半的妖族,蜂拥而至圣地,将这位架子极大的老人撕成碎片。
“先生。”她再度开口叫了一声,似乎没得到对面老人的应允,她竟连直接说下去的胆子都没有。
“唉”
一声长叹,似乎来自天地八方,经久不衰。
女皇知道,自己苦等三年,没有白等,今日看来,便真的要有结果了。
那位同样坐在原地下了三年棋的老子缓缓起身,伸手拨了拨身旁那盏莲花油灯的灯芯,这灯芯虽然自三年前的某日熄灭,但此时仍然余温尚存。
“先生,我不过是个丧偶的弱小女子,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整个北妖吧。”女皇缓缓开口,竟是诚恳在哀求对方。
老人挥了挥手,女皇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甘,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朝面前这位老人动怒,于是,很好的掩饰下来。
“素丫头啊,你不敢对老头我怎么样,你怎么就敢对那无趣的和尚对手呢?”老人似乎觉得坐着有些难受,此时竟站着又下起棋来。
“先生!”听闻一声素丫头,这位女皇似乎回想起些许往事,薄嗔一声,紧咬嘴唇。这时候,她才从神坛之上走下,再不是原来那个北妖以铁血残酷著称的女皇,而是一个会恨会爱的普通女子。
“那和尚不过是西度释教曾经的头头,而我却是整个北妖如今的女皇,我们地位相平,我想杀他,有何不可!”
老人又下一子,然后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哈哈大笑。
“屠佛之事,你做不了的。素丫头,你既想北妖身处世外,却处处见缝插针,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好事?”
女皇沉默不语。
“三生顽石痴心在,七世情缘还一生。丫头,你不顿悟,如何到达那和尚的境界。”
女皇终于开口,此时却没有尊敬之意“我并不想像夫君那样,为了跟你们站在一起,连命都丢了。我不过是一个寡妇,只想护着我这儿的一亩三分,但这难道就表示人类可以欺我孤儿寡女?”
“当初夫君辞世,本殿便已经忍了下来,可如今竟然有人把心思动在了本殿唯一的女儿身上这天下欺我何其甚哉!”
“先生,本殿是尊重你,而绝非敬畏你!”
“本殿可不在乎,这天下大乱,是否由我北妖魔洲而起!”
“本殿已经丧夫,如今要是再丧爱女,那他释道儒三教,谁也别想天平!”
寒风不在凛冽,大雪不再狂暴。
这北妖圣山之上的冰雪竟生生被吓的不敢再落与此地。
整个冰山似乎都为止颤抖,无法承受那巅峰之上某位羸弱女子的怒火。
天上一轮明日急速西下,不愿再照射这一方水土。
可这位下棋的老人似乎根本未曾发现这天地突然色变,只是此次下子儿缓慢,棋子已经在空中悬空多时,直到不远处那位女皇发泄完胸中怒火,老人这才落子,然后根本不受这令天地动容,日月动色的怒火影响,反而拍手叫起好来。
“好棋,好棋!”
女皇生生憋了一口气在心中,见老人根本不为所动,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回忆往事,以保持自己内心一丝清明。
老人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这位足足陪了自己三年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素丫头,老头我已经说过,只是你不曾顿悟而已。你家那女娃,我见过,妖王的种,果然漂亮可爱,你啊,没必要杞人忧天了。”
女皇猛然睁眼,神色激动“先生的意思是我女儿没事?”
“哈哈,柯泉他用自己的性命换你母女一生平安,你那女儿又会有什么事儿?”老人再次哈哈大笑,然后将整个棋盘打乱,把棋子尽数从棋盘上推开。
“造化不弄人,人弄人。就算成佛入仙,踏进圣门,又何曾敢蔑视这天地因果?”
“老头我已经三次折了那小家伙的运道,不让他有翻天之能,可这小家伙居然哈哈哈哈,莫说这小家伙还算得上老头我的曾曾曾曾孙子,就算是这三次生生折了他的福运,也够了不是。”
“那么如今老头我还有什么缘由,去阻止这小家伙逆天行事呢?”
“哈哈,素丫头,你跟你家夫君,生了个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