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眼前这人所说的话上去,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这才没有恶心的将胃中酸水吐出来,无非喉结处上下滚动看一番,最终还是生生压下那在自胸腹部内猛然翻滚上涌的酸水,没有被眼前这人恶心得吐出来。
这还是那位被称之为圣僧的园清大师吗?没有那顶一直遮去大半面容的宽大斗笠,除了那熟悉的声音与一模一样的破旧僧袍之外,徐安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说紧紧只是对方除了双眼之外,在额头眉心处还有一只黑白相对的阴阳眼这点异于常人之处,自然不会太过夸张。只是,那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皮上,偏生还密集的爬着无数的黑色小虫,如同那出现在最污秽之处的蛆虫一般不停的蠕动,像是一道道会动的黑色符文,让这一张本是枯黄和祥的脸庞顿失神圣。
且不说那被撑起的宽大僧袍,这披肩式的僧袍所遮不住的地方,所裸露出的半边肩膀胳膊更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毛发。手掌之上的鳞片延伸到手腕处时已经被厚厚的毛发所遮住,而这些从肌肤之内生长出的毛发反而一根根都像是具有着单独的生命,相互纠缠在一起,拼命挣扎。
这哪里还能被称之为一个人!徐安心想,哪怕是当初在那莫子峰上,所遇见的妖兽之中最凶残的裴伦裴思两兄弟,也没这般恶心吧?
对方从树后绕到树前,说完那番话后微笑着看着徐安,只是这微笑在徐安看来,再没有任何神圣慈祥的韵味,只充满了一股更加令人反胃恶心的气味。
徐安根本没注意到,之前那片唯一落下的枯叶在被抛出之后,缓缓落到了那条黑白大理石的羊肠小路上,然后怦然化成一叶刺目的光芒凝聚而成的落叶。
这个穿着圣僧那件破旧僧袍的怪物微笑的看着徐安,余光自然也看到了那片散发着刺目光芒的落叶。
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变得严肃起来。而这在徐安看来,仅仅只是这个怪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而已,
这就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徐安心中默默叨念道,然后奋力的想要调动自己体内的混元内息,拼命去感受身外那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磅礴气息。
虽然徐安在身处这片天地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虽然大概知道应该是这片天地隔断自己的所有神识,但若是这样便在性命受到威胁之后闭眼等死,显然不是徐安的作风。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几年时间,比徐安原来浑浑噩噩所活的十几年还要令徐安获益良多。虽然时间是一把无所不摧的钝刀,但真正改变一个人的,还是这把刀子的刀刃,也就是在漫长时间里所经历的一切。所经历的事情越是能触及内心灵魂,这把钝刀也就越是锋利。如今的徐安早已经不是当年始终无法长大的天真少年,当被时间这把钝刀磨去了棱角之后,他早已成熟了许多,自然,也变了许多。
没等到那个怪物朝自己下手,也没有挣脱掉这便如同牢笼的一方天地,徐安没能重获自己那一身的浑圆内息,也没有感受到半点身外的天地灵气,除了突然感受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白炙光芒,不,其实并非感受到而是亲眼看到,因为这白炙的只是由那条道路上所散发出来的白炙光芒实在太过夺目,你想看不见都不行。
徐安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并心生疑惑,这耀眼的白光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这便是那个怪物动手的征兆吗?
意外的是,在这耀眼光芒的照射下,徐安却没有半点的危机感,任凭那个怪物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而心中也再无法生出任何抵抗念头。
这似人的怪物走到徐安的身边,已经脱离了那棵孤零突兀的大树树荫,全身淋浴在这白炙光芒之下。
光芒的颜色开始变化,从最初白炙渐渐变黄,逐步被一种金色所取代,直至掩盖这片天地内万物一切存在的光芒与那寺庙里佛像下金莲座台的颜色再无差异,这耀眼的光芒才黯淡下来。
而当这耀眼光芒黯淡散去之后,徐安才放下遮挡眼睛的手,却发现这一片天地换了一身装扮。那原本绿意盎然的天地此时仿佛被金粉点缀过一般,原先那绿油油的直挺野草如今也不得不弯下了腰,变为一片有着日暮之色的枯草;那满树的叶子此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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