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佃民们满身都是干劲儿,早就磨得十分锋利的镰刀不时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在稻田中发出一闪一闪的白光,象是黑夜里飞舞的萤火,又象是满天星子猛然的眨眼。
一排排金黄的稻子被割倒,留下金黄的稻茬儿,不时有佃民呼喝自家孩子不准偷懒的声音,以及孩童的欢笑声。
五月的天空,白云一朵朵,以湛蓝为底,为断的变幻着形状。
这真是一个好节季。
青篱使了杏儿几人从果树园子中摘了杏子和早熟的桃子,送到这三人的石桌前,便要离开。
李谔在身后道:“今日来是跟苏二小姐谈笔生意的。”
青篱顿住脚,微微一笑:“我现在姓李,小侯爷莫再喊错了。不知小侯爷与我有什么生意要谈?”
圆形石桌前,三面摆着长椅,一面向着碧潭,那三人各占一位,青篱立在旁边儿。
李谔指了指那边的果树园子。那里的杏子已然熟透,杏不比其它的果子,不易存放,更不易远途运输,这也是青篱目前略微头痛的一件事儿。
青篱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回头请贵府的人找张贵即可。这样的小事儿不劳小侯爷操心,我们定然会挑最大最好的送到府上”说罢转身欲走,她知道这小侯爷说这番话定然不会为了侯府采办几个杏子,果然,他在身后说道:“是你果园里全部的果子和畜牧场的产出。”
青篱顿脚回笑“畜牧场的生意做得。果园子的生意却是作不得。想必个中缘由小侯爷也知道是为何?”
平西侯府名下有不少的酒楼,且规模不小,在没有大规模饲养场的古代,单这肉类采买一项,对于大酒楼来说也是一件极累人的事儿,如此倒不算是她点他的便宜。得他的好处。但是侯府名下可没有什么鲜果店也不经营果酱果脯这类的小买卖,所以这笔生意她便是占了便宜,因而做不得。
不待李谔说话,青篱已然走远。
岳行文看着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
李谔黑着脸不说话。
红姨跟在青篱的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上前“小姐,那小侯爷,他怎么知道小姐的身份?”
青篱有气无力的道:“查得呗。以平西侯府的势气,查这点事儿还不是小事一桩。”
红姨登时愣住,猛的抓住青篱的胳膊“小姐,他,他,他对小姐”
青篱按了太阳穴,打断她的话“嗯,就是奶娘想的那样。”
这几人早看出这小侯爷的蹊跷,可当心中的猜测坐实的这一刻仍不免震惊。
柳儿一脸的担忧“那,那岳先生怎么办?”
青篱被气笑了,瞪她一眼“什么怎么办?”
柳儿不理会她的目光,辩道:“以那小侯爷对小姐的心思,又知道小姐的身份,万一直接到苏府提亲”
她的话意还未落,杏儿接过话头“就是,好多有权有势的人不都这么干么?”
青篱摆摆手“别叫了,我头痛。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是庶出的小姐,他是下一代的平西侯,身份门户不对等,你当侯府的老夫人夫人会让他这么胡闹?”
红姨急得直拍手“哎呀。我的小姐,身份门户那是娶正妻,若是小侯爷坚持去提亲,哪怕是个偏房,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定然也是欢喜愿意的”
青篱猛然回过神来,自来到这里,她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去做什么偏房姨娘,虽然她的亲娘是个姨娘,可她却从未想过这种事儿会落到她头上。
一想到那偏房妾姨娘等字眼儿,她便觉得那是对她本身的侮辱。
若是这小侯爷敢行这一招,她定然叫他后悔莫及。
青篱的脸色变幻不定,自李姨娘去后,红姨从未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
连忙安抚道:“小姐莫担心。也不是没有法子叫岳先生早早来提亲便是”
青篱摆摆手“再说罢”
夏收收出这么一件让人闹心的事儿,真是坏她的好兴致。
提亲?他向谁提?只能是向苏府的人罢。如若不然,就是她永远不和他的家人见面这可能么?
虽然心中抵触回苏府,可细细的思量,也许只有回去这一条路了。也不知,看似温和的岳夫人对她这种大逆不道诈死离府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看法
世间果然没有一往直前的平坦大道。
但那人说他人安排好一切,且走一步说一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