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恩育幼院”里小朋友快乐的追逐、玩耍、尖叫着,好似不知愁滋味,恣意挥洒强盛的生命力。
于漫光坐在院长办公室,听着小朋友嬉闹的声音,嘴角噙着难得一见的温柔微笑。
“漫光,你最近是不是又超时工作了?我瞧你好像又消瘦不少。”年迈的老院长皱着眉打量过于纤瘦的于漫光一遍,随即心疼的直摇头。
“院长,您放心,我的工作很轻松,我吃得也很多,可能您太久没看到我,才会觉得我瘦了,其实我并没有变瘦。”于漫光微笑说着善意的谎言,不想院长为她担心。
她已经长大独立,能够照顾好自己,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女生;况且院长要担心的事太多、太多了,她不想院长在操心着院内的小朋友及开支之余,还要为她担心。
“漫光,你一直都是个好女孩。”院长慈爱的抚着她的脸颊,心疼她离开圣恩育幼院后,仍不忘努力工作回馈育幼院。像漫光这样年纪的女孩,都正在享受花样的年华,甚少人像她一样努力工作,将所得的绝大部分花费在他人身上。
于漫光淡淡笑着,院长的疼爱令她感到温暖,不管外界的人如何说她,从头到尾她在意的是院长,她不愿一手将她带大的院长对她感到失望,所以她很拚命、很努力做着自己的工作,院长所说过的话她也没敢忘记,脚踏实地过她的生活,不让旁人看轻从圣恩育幼院出来的人。
虽然她无父无母,可是能够遇到像院长这般好的人,也算是幸运,所以她格外珍惜这缘分,也将院长当成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家人。
“哪天你遇到一个真正懂得爱你、疼惜你的男人,记得一定要带回来给我看看。”院长深怕她遗忘,每次见面总不忘提醒。
“我知道。”如同以往,于漫光笑着答应院长的要求,对于能否找到一个真正爱她、懂她,疼惜她的男人,她早就不抱持任何希望。
曾经交往过几个男孩,有的刚开始得知她是孤儿时,待她很好,她真的以为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当男方家长以她的身世不清不楚的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时,她以为对方为了爱会努力争取,可事实一再告诉她,她错了,他们的爱不如她所想的那样深厚,她的男友在听了家人的劝阻后,便与她渐行渐远,终至不再连络。
她不明白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小时候在学校被其它同学歧视嘲笑无父无母,她都可以不在意,当作没听见,可为何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还是选择离开她?
她的父母在她仍在襁褓中时,便将她丢在孤儿院门口,只在包裹她的毯子里留下于漫光三个字,其余只字不留,没有抱歉,没有遗憾,彷佛丢掉的不是个生命,而是个无用的累赘。
小时候她以为许多的眼泪可以唤回父母,但事实告诉她,就算她哭瞎了眼,她的父母也不会回来寻她,她慢慢懂得何为死心,学着接受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学着不去在意旁人怜悯同情的眼神。
当失去愈来愈多,她开始明了除了院长外,没有人会爱她。他们都先是说爱她,接着便离开她,所以她要开始爱自己,唯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往后就算再有人说爱她、说喜欢她,她一律当笑话听,因为她明白这种爱和喜欢都维持不久,当新鲜感一过,他们就会离开了,被留下的仍旧是孤独的自己。
看得愈多就学得愈多,也愈懂得保护自己,她在周边筑起一道厚实的城墙,不再允许旁人入侵,也不许自己踏出。她所受过的伤实在太多、太多也太痛、太痛,疼到她不敢忘却那种椎心的痛苦。
是以她将全副精力放在工作上力求表现,为的是多赚点钱回镜圣恩育幼院,尽一己之力为院长分忧解劳,她希望有一天院长不必再为了院内财务出现的赤字感到忧心。
“你可别敷衍我哪!”老院长哪会不清楚她的心事与她的抗拒?这世间有许多事本就无法公平以待,尤其是对从这儿出去的孩子。她明白她的孩子们在外过得比其它人还要辛苦,她希望他们能以勇气与努力去克服一切。
“好。”于漫光仍旧是笑着回应。
老院长拍拍她的手背,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她说得再多也说服不了固执的漫光,她也就不再勉强跟你铝恕?br />
“你身边的钱够用吗?”老院长忽地想起她大笔的捐款,怕她将大半薪水捐出,接下来的日子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
“够。”于漫光的回答永远都是够。
“你多少留点钱在身边,不要全都捐出来,院里的开支有来自各界的捐款够用的,明白吗?”
“我知道,我有存,您忘了我还有买房子呢!”于漫光岂会不晓得院长口中的各界捐款是少之又少,圣恩育幼院不是间有名的育幼院,全台湾大大小小的育幼院甚多,圣恩育幼院并没有突出到能引起媒体关注,院长还说过其它育幼院比“圣恩”更需要各界的帮忙,所以他们不曾求助媒体,端靠院长亲自向企业募款与其它零星捐款。
“圣恩”没有名气,能得到的捐款并不多,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现下经济不景气,能募得的捐款就更少了。
她晓得院长为此伤透脑筋,尽管院长从不开口说,但她一一看在眼底,所以她才会尽其所能的想要帮助院长。
“是呵!”老院长想起于漫光买的小公寓,感到很是欣慰的直颔首,买了房子也算是有个家,多少能让她放心点。
于漫光替院长倒了杯热茶,让老人家暖暖喉。
“圣恩撑得下去,你放心。”老院长含笑对着于漫光道。
“有院长您在,我当然不担心。”这话安慰彼此的成分较大,于漫光明白圣恩的财务吃紧,每一分支出都得再三思考斟酌,丝毫不能马虎,倘若再没有外界大力援助,圣恩迟早会从台湾这个小岛上消失。
“所以你工作不要再顾前不顾后,我会担心的。”老院长就怕她的身体会被她给搞坏。
“好,我会记得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好回来让您检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院长得到她的保证,笑得很开心。
老院长边拍抚着她的手背,双眸则和蔼慈爱的看着外头精力充沛叫闹的孩子们,内心有股强烈的祈求,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长大,不会有烦恼忧愁。
“小时候的你总是站在角落看着小朋友们玩耍。”老院长忆及往事,双眸移转焦点回到于漫光身上;从小她就是个安静不吵闹的小孩,漆黑的双眸像是藏满心事,让人见了好不心疼。
“我不善与人交际。”从小到大她就不容易打入别人的圈子里,就算打入了,她也会感到不自在。不知是否因为自卑感作祟,总觉得她比起旁人要差上一大截,久而久之她就变得孤僻了,但也不会感觉寂寞,因为习惯了。
“我知道,只是怕不了解你的人会认为你太过孤傲。”老院长担心的是她与外头的人处不来,漫光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说常人爱听的好听话,她的个性太直,很容易得罪人的。
“那就随他们吧。”她淡淡笑着,不是很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
“终有天会有个懂你的人出现。”老院长长长叹了口气,了解她的性情就是这样,也不会勉强她改变性情以迎合旁人,做人还是简简单单不要太复杂得好。
于漫光仍旧是笑笑。老院长挂心她的终身大事,每回她回来,总会不断提起相同的话题,她只是没说穿恐怕她没那么幸运可以遇上对的人。
“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绝对会有。”老院长再三强调,要她别轻言放弃。
“嗯。”“晚上留下来吃饭。”
“好。”这已是惯例,每次她回到圣恩,一定会留下吃饭。
“我到厨房去烧几样你爱吃的菜。”老院长开心的要大展厨艺。
“我帮您。”于漫光扶着老院长走出院长室,两人漫步到厨房,一同准备今晚大家的晚餐。
小朋友们见到她们俩由院长室出来,快乐的和她们打招呼,每个小朋友都知道于姊姊回来时,院长就会亲自下厨,今晚他们又可以大饱口福了,所以每个小朋友笑颜灿灿准备一饱口腹之欲。
于漫光报以一笑,欣羡他们的天真无邪,能这么快乐幸福,真好!瞬间心底产生了一股冲动,好想、好想象他们一样,过着这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的日子。
如果真能那样,不知该有多好?
* * * * * * * *
于漫光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神经质,这阵子老觉得常常会见到邵御飞,照道理他们在同一间公司上班,碰上面并非多稀奇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比其它同事要容易教人注意。
或许是他长得不错的关系吧!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对他的印象比一般同事来得深?毕竟他出现在公司的日子并不长,当然也可说因他是女同事们交谈的焦点,每天听到他的名字被提起不下百次,要不注意他也难。
他是所谓的青年才俊、黄金单身汉,又是总裁的独子,是邵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会先进入邵氏建设工作算是实习,据说接下来他会到邵氏企业各个子公司去学习,待总裁认为他的经验足够,也熟悉公司运作后,便会将他调回总公司,是以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注意着他的最新动态,公司里多的是想攀上他的男男女女。
他的家世背景让他成为每个人眼中最美味的上等霜降牛肉,他似乎不知旁人怎么看待他,每日总是笑脸迎人,她猜想,他或许是在装傻,装作不知自己成了旁人觊觎的美肉,以平常心面对同事。
女同事们自邵御飞出现后,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心底想的全都是同一件事,即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想,以邵御飞这样好的条件,不太可能会没有女朋友,可女同事们好像并不在意,许是认为不论邵御飞有无女友,一概不重要,重要的是邵御飞怎么想。
邵御飞似乎无意与公司的女同事有所牵扯,女同事们却好像看不出来,仍不断向他示好,使得他必须常常干笑着拉开与女同事显得过度亲密的距离,以免女同事会错意,而惹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
她看着同事们私下进行的角力战,只觉好笑。邵御飞不会在建设公司待太久,以目前他和同事们相处的情形看来,建设公司里的同事们是没人有办法和他深交,所以他们一个个企图讨好邵御飞的决心,实在是白费工夫。
不过他们开心就好,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即可。
她无谓的态度又惹来女同事们一番批评,一大堆“高傲”、“自以为是”的评语继续往她身上堆栈。
好不容易一天又将结束,她拿着车钥匙往地下停车场走去,不意外的又看见男同事--高忠诚正捧着一束艳红的红玫瑰等着她。
“嗨,漫光,你终于下来了。”高忠诚自以为潇洒的拨拨头发,朝她绽放自认迷人的一笑。
于漫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要将车子开出来。
“漫光,等等,你别走得这么急,这束玫瑰花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我一直觉得你就像红玫瑰一样,美丽且多刺,不晓得你是否会喜欢这束花?”高忠诚连忙绕大步将她挡下,献上绽放吐馨的红玫瑰。
“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并不喜欢花。”她冷淡谢过高忠诚送上的花束,严格来说,她不喜欢的是送花的人。
高忠诚已经连续一个月在地下停车场堵她了,每天不是带着一束花便是一盒点心,再不然就是说要请她去吃饭、看电影,不论她给高忠诚多难看的脸色,隔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高忠诚一定会在地下停车场向她报到,彷佛无法理解她的拒绝。
她不晓得高忠诚为何会突然想追求她,同样不清楚为何他总是选择下班时刻才约她送上礼物,且独独钟情地下停车场;依他平时在办公室里的表现,她绝对感受不到他的追求意图,所以她实在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对高忠诚并无意,拒绝便是响应他的追求最好的方式,是以面对他的笑容,她仍旧是板着脸,像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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