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松开大蛇兄后,大蛇兄也没什么反应,扭头就下山了,但楼玉笙似乎看到,阳光闪烁间,大蛇兄的眼睛里有一点水珠的光。
楼玉笙轻轻叹了口气,转回身,又看着她之前掉下山崖的地方,干净如许,尘埃遮去了所有的痕迹。
既然她能活着回来,就绝不能让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活得痛快!
郑宣手下的人兵分数路,四处寻找着郑宣所形容的山谷,他们也找到几处相似的地方,但都没有楼玉笙的尸首,连一根白骨都没有,他们心里想,楼玉笙大概早已葬身鱼腹,半个月过去了,估计骨头渣都没可能剩下,又怎么可能找到尸骨?要真见到了,大概也是鬼魂了。
只是公子执念太深,他们做属下的也没办法劝,只好卖命地去找。
这日,其中一人刚身心疲惫地从一处湖底回来,累得不成人样,就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继续去找,谁想半路遇到个衣衫褴褛的姑娘,那身形瘦弱的很,弱不禁风惹人怜惜,也不知这姑娘是否遭遇过什么不堪的经历,他一时脑热,一时冲动,一时心软就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姑娘……”一抬脸,看到对方惨白幽淡湿漉漉的脸,再看那脚下,没有影子,郑家堡的精英顿时吓得魂都没了,大叫着跑开了。
楼玉笙听到他一声“鬼啊……”就跑了,无语地低下头,脚下的确没影子,再抬头,正是正午时候,有你妹的影子啊!
老人说,没文化真可怕,这有文化了,也挺可怕啊!
她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她这才离开半个月,怎么就这么热了!
看了看前边不远处的一档面馆,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还是叹着气进去了。
小二见她衣衫破烂就像赶她走,楼玉笙豪气地从耳朵上取下一只缀着小珍珠的耳坠子拍在桌上,“一碗阳春面,够了吧?”
吃了半个月的野果和白鱼,真想念面食。
小二瞥了瞥她破烂的衣衫,最后又看了看她美得惊人的容颜,终于相信这是个落难的大家小姐,收了耳坠子,脸上立刻笑眯眯的,“姑娘您稍等,马上就来。”
那被楼玉笙吓得跳脚的郑家堡精英夏山很快就从惊魂当中回过神来,虽说那女子没有影子,脸上也如掉进水里一般湿漉漉的,但若真是鬼,哪敢青天白日里就出来下人的。
既然不是鬼,那,那就是……人了?
夏山顿时被自己的念头唬的眼睛都瞪圆了,那楼姑娘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天啊!竟然叫他找到楼姑娘了!
夏山顿时也不饿不渴不累了,风风火火地直往客栈跑,一看到郑宣就大叫,“公子,属下找到楼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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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眼看着自家公子一听到消息后,脚底生风地就走了,一阵肝疼,这该死的夏山,不会先跟他禀报一声吗?也好让他缓缓地跟公子透气,让公子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公子一直觉得楼姑娘还活着,这突然跑过去看到楼姑娘的尸骨,还不知得怎么伤心呢!
真想一巴掌把夏山脑子里的水给拍出来!
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初他是怎么做了郑家堡的暗卫啊!
可走着走着,文德就觉得这路不对啊,不是出城,也不是去什么山什么湖的,这到底是去哪儿啊?
等公子脚下一停,文德差点没撞上去,一看眼前是个面馆,有点傻眼,再一看公子痴痴地看着的地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那衣服破破的,毫无形象地在那大吃特吃的女子,不是楼姑娘是谁?
他的小心肝颤啊颤的,这楼姑娘,是死而复生了么?
楼玉笙虽然吃的很忘我,但现在她的感官越来越敏感,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捧着面碗转头一看,却见她日思夜想的人就立在光影中,眉目浅淡,如隔着千山万水一样静静地看着她。
那深刻幽黑的眸,仿佛有万种情绪在喷涌,又仿似深幽古潭,毫无波澜,沉如山,淡如大海。
时光,仿佛停驻在这一刻,他们两两相望,似隔着斗转星移,时空穿梭,隔着生死,隔着诀别,谁也不敢动一下,谁也不敢出气,仿佛一个小小的呼吸,都能打破这似梦般的场景,仿佛会将最后的一丝奢念、妄念打碎。
楼玉笙看着他,看着他淡如远山的沉静,心头微微一酸,也不知在别扭什么,头一扭,大喊一声,“小二,再来一碗油泼辣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