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重馈兼金,巡华过盈瑱。”林向晚瞧着牌匾喃喃低语。楚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带她进了重门。
门后有堵雕着四季兰草的石影背,楚狄在影背前站住了,回头对林向晚略有些迟疑的说,“你刚才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咦?你不知道?”林向晚疑惑地问他,“这家店铺不是你朋友开的,你怎么都不知道店名的涵义。”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楚狄立刻恼了,他烦燥地挥了挥手,“我本来就是个粗人,这种咬文嚼字的事儿我当然不知道。”
林向晚知道自己无意中戳了他的疼处,于是默然。
楚狄年少时家境突变,为了生计他并没有念过许多书,后来和林向晚在一起的时候,他那么狠的对她,恐怕也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少女时代的她那样高贵美好,名校中的侨侨女,无论是谁,看到了都要挑起大拇指,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低贱得就像是路边的野草。自己之所以可以攀上她,无非是因为他有钱而已。
除了钱,他什么也没有。
楚狄的自尊心受挫,脸色青黑的像是锅底一般,也不再问林向晚店名的出处,低头大步向前走。
走了几步出去,却觉得身后衣角一紧。
“盈瑱,即盈尺之玉也。盈瑱指得就是极上等的美玉,瑱在古代为一种装饰物,就像耳环一样,只不过古人讲究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毁,所以瑱是戴在冠冕上的,悬于耳侧。帝王用玉瑱,下面的臣像用石瑱。”
从楚狄身后传来林向晚清澈的声音,她娓娓细致地给他讲述着店名的来历与典故,完全没有任何看轻他的意思。
三人行,必有我师,虚心求学,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楚狄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林向晚讲到一个段落,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他才开口轻声道,“谢谢你。”
林向晚怔了一怔,“什么?”
楚狄当然不会再将那句话重复一遍,他抓紧她的手,迈开了步子往宅子里走,根本不管林向晚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
宅子是按旧时古法修的,七进七出,庭院方正。地上的砖都用得是火窑里烧出的正经青砖。刷个白墙黑瓦,院子里有假山流水,香荷细柳。
此时正值盛夏,庭院偏西的角落里坐了一棵巨大的几人合抱都抱不拢的珙桐,桐树顶上结着一朵朵洁白似雪的鸽形花朵,树下荫凉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了件浅茜色流银边的中式改良旗袍,乌黑水油的长发端端正正地盘在脑后,用一枚玉石制成的素簪扣住,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典雅。
林向晚一看到她的背影,登时觉得周身都舒服了许多,天气的燥热也仿佛褪去了不少,待女子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时,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许明翡!”
许明翡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林向晚,听到有人唤她,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眼睛。
可林向晚已经看清,她的眼角通红,就像是刚刚痛哭过一般。
“你怎么在这?也是来买玉的么?”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林向晚总不会笨到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上前惊喜的和许明翡打着招呼,并不问她为何事而哭。
许明翡勾唇笑了笑,指指里庭道,“缅甸那边的玉厂也有百里家几份股,所以罗家的鉴石会,总会给百里家留一个位子的,若是出了皮子好的石头,百里家占个便宜,可以先挑。这次的石头品相都不错,我家有位表叔公正好下月过寿辰,想替他挑块好的送过去。怎么,你也是来赌石的?”
许明翡说着,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林向晚身后的楚狄,楚狄回以一个颔首,许明翡脸上的笑容愈发分明。
林向晚没注意两人的眼神交流,她瞧着许明翡笑的样子,有些感慨,这样美好通透的女子,年纪轻轻却要守寡,还有受变态小叔的欺负,简值是暴殄天物!
“我哪懂赌石,就是过来凑个热闹,要是运气好能替我儿子买块好玉,就算是抄上了。要是没买上也没关系,权当见见世面。”林向晚倒是挺想得开。
许明翡点点头,“新人手壮,一般运气都会特别好,说不定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你。”
林向晚嘿嘿笑了笑,“借你吉言,不过这里面的门道,我可是一点都不懂,什么皮子里子都不会看……”
“那你不如让许小姐帮你挑吧,许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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