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派九天阁……其门派秘法精深,尽多灵丹妙药,内有一位林姑娘与我派有些渊源,你便送我们到灵秀山玉莲顶后九天阁找她……若她肯救,大概便会无妨。”听到“林姑娘“三字,宁羽白心中一动,不禁握了握手中飞剑。
沈开玉也不想就这样回去,就算捡回性命恐怕也免不了一顿责罚,何况那许多能人高士齐聚的地方,他可丢不起这个人,遂也道:“既然有此地方,那便好了!路程也近些,只是……”眼珠一转,却见宁羽白与粱雅儿都疑惑望来,忙又作色道:“只是我等一走,那上边成百上千的僵尸可怎么办?岂不是贻害一方么?”说完将眼向宁羽白望去。
宁羽白正色道:“自然不能留他们在这世上,你们且等一时半刻,我这就上去,除去它们马上下来。”见二人点了点头,转身便一挥手,那地上的残火呼地飞起一团,到了他的手上。僵尸这东西最是怕火,宁羽白有了火种在手便有信心,两指一弹,火苗顿时小到只如一粒豆般,一个转身,人已经入地而去。
偌大的洞穴里又回复了平静,只偶尔爆出两声噼啪声,告诉两人那尸头仍在燃烧着。
粱雅儿只觉得胸中越来越闷,脑子也晕得一塌糊涂,睁眼往沈开玉望去,想要看到他的眼睛,多少寻些安慰,不料却惊讶地发现,沈开玉正挣扎着抬起手臂,从怀里掏了一件东西出来。借着残余火光,粱雅儿大略地看清,那是个珠子。那珠晶莹剔透,火光也能从中透出,原来是透明的。粱雅儿不知沈开玉要做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他。只见他将那珠举到面前,闭上双眼,口中默祷不止,却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过了片刻他终于念完,却将那珠子望额头上一按一抬,然后啪地一声,捏碎了它!那珠顿时化作一阵粉尘,却不落下,只浮在空中闪闪发光。做完这些,沈开玉终于将手放下,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吹在那团珠粉之上,睁开了眼。瞬息之间,那一小团闪亮的粉尘就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那是……报魂珠?”虽然头晕眼花,粱雅儿仍不禁讶然道。
“没错,”沈开玉缓缓道,“就是报魂珠。”将头艰难歪过看着粱雅儿,他又道:“前些日子东觉寺礼香堂副座相尘大师云游至青牛山,正赶上仙宫和上清道对峙,于是居中调停……”喘了口气,继续道:“他有名弟子,叫做不虚,与我甚是投缘……送了我这报魂珠来着。”原来这报魂珠,乃是东觉寺一种最常用的传信法宝,只需将所要说的话默颂与那珠,再将其拍碎,则其自会将言语讯息传回持法之人那里,即使万里,也不过片刻即到,实乃诸派中传递信息第一迅速的法宝。
“那……你是要……”粱雅儿疑惑问道。
“你以为那个宁羽白是真心要救你我吗?这人害得我剑盟内裂,自相残杀,哪会有什么好心肠……他做这些,恐怕都不过是给我们看的罢了,至于到底有什么目的,却还不知道……说不定,他是看你生得好看,想要……”沈开玉好像是力气统统用光,说到这里,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粱雅儿一看大急,刚要挣扎着过去看看,忽然见一道身影自土中刷地站起,白衣飘飘,宁羽白已经出现在面前。粱雅儿一阵惊愕,也不知道他听到刚才二人的谈话没有,不由一阵心跳。
宁羽白看了看沈开玉半死不活的样子,眉头一皱,上前一切腕脉,转头对粱雅儿道:“不打紧,看样子一时半刻还危急不到性命。”粱雅儿哦了一声,愣然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宁羽白如此之快便又下来。只听宁羽白继续道:“我方才上去看了一下,原来那些僵尸都是与那个尸王一脉相系的,尸王一灭,俱都成了枯骨,再也作怪不得了。想来此地四季朝阳,阴气绝少,也不是个成尸之地,若无这个妖尸作怪,也生不出这许多僵尸来。”话锋一转又道:“既然如此,在下即刻便要送你们到玉莲顶去。”两人一听,连忙点头。宁羽白也不再多说,弯腰扳手,先将粱雅儿抬起身来,负在了背上,然后又扶起沈开玉,默念法诀,运转土遁神术,刷地一下,三人一起入土而去。沈梁二人只觉得身周土壤都入水波一般荡开,三人穿行自如,转瞬已经到了洞顶。
山顶之上,一处积雪忽地翻动,宁羽白负着二人钻了出来。两人四下一望,果然见到黑压压一片枯骨堆积,围在四周成了个尸环,却是统统都不能再站起来的尸身了。再一看飞雪已停,三人处于山顶之上,头上一轮明月好似冰盘,撒下柔光,脚下银白雪被,横披万里,冷气吸入,让人顿觉一振。虽然仍和之前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但是在劫后余生的二人心中,却不啻于另一层天地。只见宁羽白轻轻将两人放下,沉声道:“此去灵秀万里之遥,只有御剑最快,还要借梁姑娘飞剑一用。”
粱雅儿轻轻闻言点了点头。只因沈开玉那剑被尸毒所污,短时间内是御不得了,宁羽白只好借用粱雅儿的剑。他一见粱雅儿点头,当下将剑拔出,又把灵霄神境运起,瞬息间提至武破境,体内昊天令一动,掌中幽蓝的仙剑嗡的一声光彩大现,宁羽白一抛,便已停在空中。
沈梁二人一看俱是一震!要知那仙家飞剑俱是主人花费多少时日才能炼好的,旁人纵拿了去,没有相应口诀心法,一时半会也是御用不得的。若是有了灵性的仙剑更是如此,就算你有了口诀心法,不花些力气镇服了它,也是照样不能运用。粱雅儿这口剑乃是武寒秋所赐,虽然还没有修出本身剑灵,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轻易便慑服了的。恐怕就是紫修在场,也做不到这点,可这宁羽白却好似吹口气般容易。而且那剑光莹润,就比在粱雅儿手中还要浓厚三分,他们焉能不惊?
宁羽白也不见二人表情,径催动那仙剑飘飞,在空中旋舞数周,刷地落下,又将地上二人一抛,那剑光嗡地罩住,蓝芒一闪,又刷地飞上半空。宁羽白不待那剑飞远,蓦地出剑,灵犀短剑闪电般飞出,呼一下竟亮起丈许长的剑光来,把宁羽白一裹,嗖地望空飞去。不多时,只见长空之上两道剑光并排,扯出长长两道光影,向着南方远纵而去。
那高天之上,粱雅儿二人一起被剑光罩住,随了宁羽白,向着前方一路飞去。两人身上所中之毒越来越深,又都心怀鬼胎,生怕给宁羽白识破,索性就闭了口,各自沉默,话也不说一句。宁羽白心急赶路,又对着他们二人,哪有心思搭话?故此三人只是御剑飞渡,一路上片语也无。
剑光急速,堪堪已经行了五六个时辰,三人歇也不歇,只行到太阳升起,复又落下,又是一轮圆月升上中天,这才赶到了灵秀山。宁羽白便向粱雅儿问那九天阁所在,粱雅儿这才告知,原来欲入九天阁,还必须要从秋水剑派内的一处地方进去才行。宁羽白便又顺着粱雅儿所指方向一路寻去,不多时终于找到了玉莲顶、来到了秋水剑派凌崖楼前。三人停下剑光远远望去,只见朗朗月光之中,一派楼廊殿阁凿附于滚滚云海之上、万丈峭壁之侧,真个算得上是鬼斧神工,比之那落霞山飞瀑城亦是不遑多让。
宁羽白还是第一次来到秋水剑派,眼见面前奇景,却是无心欣赏。他一心念着救人,这时数个时辰已过,粱雅儿身上之毒又是深了几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救治,一见到秋水在望,当下再不迟疑,引着后方那剑,纵身便往殿前一处台上落去。可是还未触地,只见两旁楼中猛地窗阁大开,两道幽蓝剑影自楼内疾射而出,眨眼间已经到刺了宁羽白跟前,转眼就要击中!
“开!”宁羽白大喝一声,人在空中猛地定住,灵犀剑幻起耀眼光芒,向着那两道剑影横劈而去。只听轰轰两声,那两剑威力甚弱,一触之下打着滚地弹开,飞回了楼窗之内。宁羽白眉头刚起,忽听两声娇咤,自窗内霍地纵出两人,纵着剑光停于空中喝道:“何方胆大之徒,夤夜擅闯我秋水剑派,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