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勇的疑问,同时也是很多大臣心中的疑问。京城的治安一向良好,而且在大行皇帝病重期间,刘泽中甚至还入宫探病,且不说他是否真心实意,但他大部分兵马都已经交还朝廷,就算要反,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再说了,就算他要反,首先得知这件事情的,应该是军机处,而不是后宫的娘娘。
毛乐言还没回答,景王便沉声道:“张大人一直质疑乐妃娘娘,到底是不相信乐妃娘娘还是觉得本王不能胜任帝位?不如张大人说出自己心中理想的新帝人选,若是大家都认为好,本王绝无异议。”景王并非故意要在这个时候争些什么,但是此刻唯有用他的威严镇压这些个迂腐的臣子,方能快刀砍乱麻。
张志勇急忙跪下,惶恐地道:“臣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臣等心中还有疑问,实在希望娘娘能为臣等解惑。”
“一一解释完毕,这个皇宫就沦陷了。”毛乐言沉凝着脸,从脖子取下刘渐之前在山洞送给她的扳指,高举扳指,高声道:“大行皇帝有遗旨,要景王登基为帝。如今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同意,便是拥护大行皇帝的决定,遵从他的遗旨。若是不支持,便是抗旨不尊,对于抗旨的人,不管他时不时功在社稷,我一律先问罪。”
一时间,便谁也不敢说话。许多心存怀疑的臣工依旧在张望着,拿不定主意。庆王站出来,然后是莫离,再然后是古丞相,甄长宣,原来越多熟悉毛乐言的人站在毛乐言身边,拥护她的决定。
然而,张志勇依旧坚持道:“对不起,并非是臣等不相信乐妃娘娘,只是臣等受朝廷俸禄,绝对不容许随随便便就确立新帝,更不会在大行皇帝还没举殡之前就让新帝登基。这于理不合,于礼不合。”
与他一同跪下的,还有另外好几名臣子,他们其中有两个是张志勇的门生,是出了名的固执。
毛乐言沉吟一下,毅然下令,“来人啊,张大人,陈大人等抗旨不尊,暂且将他们收监,等新帝登基后再重新发落。”
张志勇陡然变哭了,嚎叫道:“皇上啊,您尸骨未寒,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要争夺皇位,皇上您......放开我,真正的乱臣贼子,不是静王,而是乐妃和景王.......”
古丞相厉声道:“不得胡说,张大人,娘娘这样做,定有娘娘的道理。”
李元也出声道:“张大人,有些话说了,便是死罪,你可要想仔细了再说。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当上下一心,团结抗敌才是最重要的。”
张志勇怒目而视,呸了一声,“凭你个阉人也敢说国家大事?大行皇帝一向宠信你,如今你不念君恩,竟然伙同逆贼谋朝篡位?”
李元怒道:“如何是谋朝篡位?大行皇帝驾崩在先,并且有遗旨让景王登基,此事咱家可以作证,咱家对大行皇帝忠心耿耿,以君为天,以君为尊,若是诸位不相信李元,李元可在大行皇帝前触柱明志。”语毕,便砰的一声,撞在了永晖殿那雕龙圆柱上,鲜红的血液飞溅开去,染红了烫金玉石地面,李元的身子缓缓滑落,他本是有武功之人,这一撞,是在悲愤中,自然是用尽了全力,触柱的那一刻,便已经昏迷,缓缓落地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抽搐了几下,猛地睁开眼睛,嘴巴微张,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这一个变故,把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毛乐言悲痛地闭上眼睛,李元的忠心,可昭日月,她知道李元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刘渐并未留下什么遗旨,但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力证这一点,以取信在场的大臣。
张志勇没想到李元如此刚烈,竟然为了明志而触柱身亡,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李元头上流出来殷红的血,一时间,也没了语言。
毛乐言蹲下身子,手颤抖地拂过李元的眼睛,把李元那瞪大老大的眼睛合上,再起身时,她厉声道:“谁还有异议?”
底下寂然无声,毛乐言严厉的眸光扫视而过,在场所有臣子都低下头,她继续坐在床前,庆王担忧地站在她身旁,怕她伤心过度不支倒地。
毛乐言摆摆手,她的眼睛红得厉害,但是却一滴眼泪都不掉下来,一向平和的脸,如今竟有几分狰狞凌厉,叫人瞧见了也心生寒意。
就这样,景王在仓促之间登基,新帝登基,却要穿着大行皇帝的龙袍,这是刘国开国前所未有的事情。有些人总觉得晦气,但是,景王却像是把刘渐所有的重担都担在了肩膀上,那样沉重,又那样神圣。
景王在龙椅上一坐,那手心被玲珑玉佩打出的印记竟然暗暗发出金光,有暖意从手心一直传至胸口,一道至纯的气从丹田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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