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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从鞑子入关后的他一些作为来看,多尔衮不仅不是智障,还堪称人杰,很会审时度势,顺水推舟。反倒是他的老大郑芝龙近来连出昏招。
江哲对郑芝龙却没有半点的失望,因为他能料定这位安南侯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郑家已经牵制住满清不少的力量,要是把手中的水陆军再堆到齐鲁来,鞑子还凭什么能轻易的招抚半个齐鲁,并且对鲁东虎视眈眈?
鞑子的实力如果不能继续壮大,始终保持着硬实力上的优势,保持着对李自成对南明战力上的优势,难道郑芝龙还要看着崇祯大帝北复中原,平定天下,再兴大明吗?然后自己举旗造反与大明朝刀兵相见?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那必须是鞑子大占优势,把大明打的都奄奄一息了,郑家这才举大兵入中原,歼灭鞑虏,重整河山。如此郑氏夺江山就不失大义,而朱明也可以至此打住了。
他就觉得啊,郑芝龙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能成事儿的。这样才好给鞑子留出充足的时间来肆虐天下不是?
从长远角度看,郑芝龙远遁日本,乃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妙招。可从眼下局势看,这却会使得满清夺下大半个齐鲁,叫无数百姓沦入胡腥。
但话说连金陵朝廷都不向齐鲁发一兵一卒了,这齐鲁被鞑子拿到手里,也怪不到郑家头上不是?
把脑子里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统统埋进心底儿,江哲开始了紧张的备战。而就在他下令把胶州各县的钱粮物资全部集中到浮山前所的时候,齐鲁又传来一恶讯侯国安病逝了。
你很难说侯国安是病逝的,还是被杀的。因为他死之后,其随员,大大小小十几个官员,就举泰安州齐齐投效满清了。一个个立刻被王鳌永派发了官职,现在摇身一变就是大清朝的官儿了。
这些事儿郑芝龙可不知道,他率军抵到长崎后,无论是锅岛胜茂还是马场利重、山崎正信时任长崎奉行全都吓了一大跳,没人能想到郑芝龙会如此疯狂。
马场利重、山崎正信立刻去信平户,然后松浦镇信就带着儿子快马加鞭的赶了一百多里路,亲自来海上面见郑芝龙,恳求他三思而后行。
“松浦君,我已经在三思而后行了。不然,此时的长崎早已经被一颗颗炮弹打的粉碎。你以为就外头那两座炮台和一千藩兵就能抵挡的住这浩荡大军吗?”
明明是第一次见松浦镇信,郑芝龙却表现的仿佛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他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郑君息怒,息怒。锅岛阁下之所以拦阻夫人,绝不是出于歹意,实在是将军数次办法锁国令,等闲之辈岂敢不尊崇?
田川虽然是您的夫人,却也是日本人。您也要体谅一下锅岛阁下的难处。”松浦镇信说的情真意切。
郑芝龙冷冷一笑,“田川已经嫁入郑氏,那就是郑家的人,而不是什么日本人。我郑芝龙是中国人,田川就也是中国人。别给我扯甚狗屁锁国令。锅岛胜茂把人扣着不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不就是要拿捏个把柄么?当年崇祯三年我使人来接他们母子的时候,幕府可还没有闭关锁国呢,不也是找个狗屁理由搪塞么?那时候我郑芝龙羽翼未丰,加之田川有了身孕,我不跟你们争执。但是现在我郑芝龙坐拥数十万水陆军,若还是保不住妻儿,那我还有何面目屹立这天地间?”
“你回去告诉锅岛胜茂,老老实实的将田川母子交出来,还有我那岳父大人,也一起交出来。我便饶他这一回。不然,我可就不是掀翻一个长崎了。佐贺藩锅岛家和江户,老子都要去问候一番,我要整个日本都不得安宁!”
“八嘎!”
“郑芝龙小小一个海寇,竟然敢对将军不敬,敢对我们大和不敬,他未免太狂妄了。”
松浦镇信被郑芝龙的威胁吓的六神无主,赶快回到长崎向锅岛胜茂禀述,后者听了却勃然大怒。郑芝龙曾经的身份和他的威胁都让锅岛胜茂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耻辱。
“阁下,郑芝龙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他还说,要我们必须保证田川母子的安稳,还有翁氏一家的安危,以及长崎所有汉商华裔的安危。如果有一人因为我们的不友好举动而造成了财产和生命安全上的受损失,他将要我们付出百倍、千倍、万倍的代价!”
“八嘎,八嘎,八嘎。”锅岛胜茂可是西国第一流的强藩藩主,佐贺藩石高三十七万有余,几时遭受过这般的屈辱?
拔出腰间的佩刀,啪叽啪叽,就将眼前的桌几劈成了零件。“该死的郑芝龙,我要杀了他!”
对于日本的武士而言,耻辱是要用鲜血来清洗的。更别说有名有姓的大名了,佐贺藩已经与郑家结上了大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