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微微向混在人群中的赖三儿,使了一个眼色。
赖三儿登时会意,捅了捅身旁一位掌柜装扮的人,那人便高声喊道“大老爷,小人并非喧哗公堂,只是有冤情禀告!那胡不归满口胡言、欺瞒耍诈,他分明敲诈勒索了小人七年之久,却只字未提!”
刚才何瑾开口的时候,姚璟其实已被点醒,此时再一听这人喊冤,哪能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胡不归和刘不同给耍了?
恼羞成怒下,他当即喝道“带这位商户上堂!本官倒要看看,是否有人竟当着百姓的面儿,将本官当傻子糊弄!”
老宋闻言拉开栅栏,放任这人进去。
此人一到堂上,便跪地掏出一本账簿道“大老爷,小人乃醉东方酒楼掌柜。这胡不归历来在本酒楼吃拿卡要、敲诈勒索,小人一笔笔都记着账呢!”
值堂长随当即将账簿呈送到姚璟手里,姚璟略微翻了一眼,便看出这是一本酒楼每月的流水账。其中收支明细清清楚楚,而每月当中,都写明了三成收益交给了胡不归!
“大老爷,这只是今年的账簿。小人那里还有前六年的底账,全都存着呢。大老爷若是不信,可尽数盘问店里的账房、东家这应当算作证据吧?”
“当然算!”姚璟怒不可遏,环顾堂下的百姓问道“你们还有谁,手中有物证,尽数呈交上来,本官必为你们作主!”
刘美娥这样的小商贩不识字,自然留不下账簿当证据。可衙前街上多少大店铺,哪会不请账房先生?
有了醉东方酒楼掌柜带头儿,他们一个个也看出了胡不归倒台的苗头儿。多年积蓄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十七八个商铺的老板、掌柜都涌上了二堂,呼喊着“大老爷,我们也有证据!”
“大老爷,我们非但有物证,还有人证!胡不归勒索我等时毫无顾忌,不少人都可以作证!”
一时间攻守易势,胡不归和刘不同面色惨白,浑身哆嗦个不停。看起来若是没有当着人面,他们都要抱头痛哭起来。
这一下,胡不归深知,自己是再也无法抵赖了。也知道求自己的姐夫无用,便将眼神儿看向了一旁的汪卯明。
汪卯明顿时一激灵,装作没看到胡不归的样子,打死不敢再趟这浑水儿。
可胡不归此时就如溺水之人,自然要抓住任何一根稻草。见汪卯明那等样子,他当即疯了,吼道“大老爷,大老爷我是被人利用的啊!”
“都,都是汪卯明这王八蛋,是他看何瑾不顺眼,才唆使小的去对付何瑾。结果,刚惹了沈家想敲打何瑾一下,不想何瑾的报复便如此迅猛狠毒!”
何瑾一听这个,不由心中嘿嘿冷笑小样儿,你也就这水平呀?
想着这些,他便将目光又投向了姚璟身旁的陈铭,又一次风骚荡漾地使了个眼色。
陈铭接到这秋波点点头,便对面色铁青的姚璟言道“大老爷,进一步说话。”
他跟姚璟能说什么?
当然掏出了何瑾早上就交给他的证据,说出胡不归狗胆包天,敢染指火炕生意的事儿呗!
好钢呢,就要用在刀刃上。
沈秀儿的这份儿证据,无疑被何瑾用得正是时候,也用到了极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刁贼!混账东西!”听完陈铭的话,姚璟再也忍不住敲诈勒索、为非作歹这等公事儿先不说,私底下还敢从本官的碗里抢肉,你简直活腻歪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姚璟双手怒起拍案,瞪着通红的眼珠吼道“你这狗东西穷凶极恶,不重惩不足以立声威、安民心!何瑾,他这等罪过,按律该处以何刑?”
何瑾冷漠开口,森冷如刀“杖一百,抄家罚没,充军三千里!”